《班婕妤》是晋代文学家陆机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此诗描写了班婕妤在退居长信宫后的忧伤悲痛的心情。全诗语词清丽,对仗工整,而且用典灵活,意蕴深永,显示了作者在诗歌的语言艺术方面的功力。
《班婕妤》这是一首拟乐府诗,又题作《婕好怨》。班婕妤是西汉成帝刘骜的妃嫔,本名已不可知。据《汉书·后戚传》记载,班婕妤才貌双全,一度颇受汉成帝的宠爱。后赵飞燕姊妹进宫,独擅帝宠,班婕妤自请退居长信宫,服侍太后。因作赋与诗以自伤悼。后人同情她的遭遇,为之作《婕妤怨》。《班婕妤》在《乐府诗集》中属《相和歌辞·楚调》,古辞不存。陆机这首拟乐府是现在所见到的、最早的以此为题的作品。
诗歌描写了班婕妤在退居长信宫后的忧伤悲痛的心情。诗中借以抒情的景物,多取之相传为班婕妤本人所作诗赋,因此有必要先作一介绍。诗即汉乐府《怨歌行》,又称作《纨扇诗》,以团扇的夏用秋藏为喻,诉说了少女唯恐被爱人抛弃的忧伤。《婕妤赋》见《汉书·后戚传》。赋中自述被弃后的孤苦哀伤,对成帝旧日恩情的怀念,有曰:“华殿尘兮玉阶苔,中庭萋兮绿草生。广室阴兮帷幄暗,房栊虚兮风泠泠。……俯视兮丹墀,思君兮履綦。仰视兮云屋,双涕兮横流。”情调缠绵悱恻,凄婉动人。
诗的起首二句概述了班婕妤始受宠爱、终被遗弃的不幸遭遇。对于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辚选入宫,永别亲人,就是被剥夺了一个人通常所应有的生活幸福;如果进宫之后,又为帝王所疏远冷落,她就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活意义,其悲苦绝望的情绪、寂寞枯索的心境可以想见。班婕妤不仅对这两层痛苦都有亲身的感受,而且,由于她的地位的变化,对这痛苦的体会比他人更深刻。故《婕妤赋》云:“君不御兮谁为荣?”诗以“淹留终不见”描写了她那种孤独、愁苦、绝望的处境。
“寄情在玉阶,托意惟团扇”二句,以“玉阶”与“团扇”代指《婕妤赋》和《纨扇诗》的写作,并以手持团扇、徘徊玉阶的形象表现班婕妤孤苦寂寞、悲愁难诉的心情。相传汉武帝皇后陈阿娇被遗弃后,曾以千金为酬,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以诉思念和哀伤,希望能感动武帝回心转意。班婕妤则亲笔写出《纨扇诗》,从道义上谏劝成帝,夫妻之爱当始终如一;其《婕妤赋》则倾诉着深情绵邈的思念,以望打动成帝的心。封建帝王的婚姻形态决定了他们在情爱上难以专一。陈阿娇的乞求不能感动武帝,班婕妤的申之以理、动之以情也同样不能改变她被遗弃的命运。整日里陪着这空落的门庭,虚静的房廊,看着这苔痕斑斑,阶草荒芜,身居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却只令人感到阴冷寂寞、凄凉孤独。
“黄昏履綦绝,愁来空雨面。”“履綦”,履迹。班婕妤虽然明知自己已被弃绝,仍不免心怀一线希望:或许皇帝念及旧日恩情,会来一顾?她从清晨盼至黄昏,依然是这空寂的大殿,冷清的门廊,非但不见成帝,而且也没有他人肯来看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苔生草长。只有无边的忧愁、无尽的泪水是她忠实的伴侣,徒然令人痛彻肺肠。
在这首诗中,“玉阶”、“团扇”、“春苔”、“秋草”、“履綦”、“雨面”等等,或直接取之于班婕妤诗赋中的词语,或由之变化而出。从修辞方法上说,这是用典。但作者在诗中的运用保留了这些词语本身的形象,把写景抒情与用典寓意结合起来,既扩大了诗歌的情感内涵,又给人以亲切之感。读这首诗,我们仿佛听到班婕妤那凄切哀婉的低声吟诵,看到她那孤独的身影,手持团扇,徘徊在玉阶高殿之上,痛苦于黄昏望绝之时。诗中的“春苔”、“秋草”,既映衬出宫殿中的空寂幽冷,又暗示出时光、年华的消逝,渲染出一种凄凉伤感的气氛。陆机之诗,尤重词语的修饰。这首《班婕妤》不仅语词清丽,对仗工整,而且用典灵活,意蕴深永,确实显示了作者在诗歌的语言艺术方面的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