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
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
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惆怅无日见范蠡,参差烟树五湖东。
《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这首七言律诗的前六句以六朝文物消失和天光水色依旧对比,表达一种人事无常而自然永恒的感慨;后两句忽然又联想到范蠡,感慨「萧条异代不同时」,自己与他无缘相见,衹能怀着仰慕的心情凭吊他的遗踪。
六朝(6)文物(7)草连空,天淡(8)云闲(9)今古同。
六朝留下的文物已草蔽连空,只有这淡远的天空和飘忽的白云依旧古今相同。
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10)水声中。
苍山翠柏间百鸟飞来飞去,世世代代生活水乡山寨中。
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11)。
帘幕外千家承受连绵秋雨,日落西山传来悠扬的笛声。
惆怅无日见范蠡(12),参差(13)烟树五湖(14)东。
内心里怅惘无缘见到范蠡,只好掠过树木凝望太湖东。
(1)宣州:唐代州名,在今安徽省宣城县一带。
(2)开元寺:建于东晋,初名永安寺,唐开元二十六年(738)改名开元寺。
(3)水阁:开元寺中临宛溪而建的楼阁。
(4)宛溪:又叫东溪,在宣州城东。
(5)夹溪居人:夹宛溪两岸居住着许多人家。
(6)六朝:指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朝代。
(7)文物:指礼乐典章。
(8)淡:恬静。
(9)闲:悠闲。
(10)人歌人哭:语出《礼记,檀弓下》:“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意思是祭祀时可以在室内奏乐,居丧时可以在这里痛哭,也可以在这里宴聚国宾及会聚宗族。诗中借指宛溪两岸的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
(11)笛风:笛声随风飘动。
(12)范蠡:春秋末政治家,字少伯,楚国宛(今河南省南阳县)人,越国大夫,辅佐越王勾践灭吴,事成后游于齐国,改名鸱夷皮子。到陶(今山东定陶西北),又改名陶朱公,以经商致富。《吴越春秋》中说他“乃乘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适。”
(13)参差:高低不齐的样子。
(14)五湖:指太湖及其相属的滆湖、洮湖、射湖、贵湖等四个小湖的合称,因而它可以用作太湖的别称。其他在宣州城之东,属江苏省。这里指太湖。
《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这首诗当写于开成三年(838),当时杜牧任宣州团练判官。这首诗是他游开元寺,登水阁时的所见所闻及触景所发而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