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
余悲兮兰生,委积兮从横。
江离兮遗捐,辛夷兮挤臧。
伊思兮往古,亦多兮遭殃。
伍胥兮浮江,屈子兮沉湘。
运余兮念兹,心内兮怀伤。
望淮兮沛沛,滨流兮则逝。
榜舫兮下流,东注兮磕磕。
蛟龙兮导引,文鱼兮上濑。
抽蒲兮陈坐,援芙蕖兮为盖。
水跃兮余旌,继以兮微蔡。
云旗兮电骛,倏忽兮容裔。
河伯兮开门,迎余兮欢欣。
顾念兮旧都,怀恨兮艰难。
窃哀兮浮萍,泛淫兮无根。
《九怀·尊嘉》是西汉辞赋家王褒创作的一首诗,是《九怀》的第五篇。此诗讲述了诗人在阳春三月的时节不能被君王重用,只能临淮水而悲叹的情景。诗人既写了蛟龙导引,文鱼上濑,河伯开门的神话,也写了抽蒲陈坐,援芙蓉以为盖的现实。诗人运用浪漫手法把神话和现实结合起来,各种意象紧密围绕泛流写出,句式工整,显示了诗人的用心和功力。
季春(1)兮阳阳(2),列草兮成行。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百花争艳芳草萋萋。
余悲兮兰生(3),委积兮从横。
我悲叹兰草凋零独憔悴,枝叶乱生不逢时被丢弃。
江离(4)兮遗捐(5),辛夷(6)兮挤臧(7)。
香草江离遗弃在山野里,似笔辛夷自隐藏受排挤。
伊(8)思兮往古(9),亦多兮遭殃。
想起那往古的俊杰贤良,多半是命运多舛遭祸殃。
伍胥(10)兮浮江,屈子兮沉湘(11)。
子胥被害尸浮江河,屈原放逐自沉湘江。
运余(12)兮念兹,心内兮怀伤。
转念自己今日遭遇,心怀悲痛无限感伤。
望淮(13)兮沛沛(14),滨(15)流兮则逝。
眼望淮水滚滚东流,真想随水流逝远方。
榜(17)舫(18)(16)兮下流,东注兮磕磕。
乘坐大船顺流而下,东流入海水石击撞。
蛟龙兮导引,文鱼(19)兮上濑(20)。
使蛟龙在前面引路导航,命文鱼助我逆流而上。
抽蒲(21)兮陈坐,援芙蕖兮为盖。
拔蒲草做坐席陈放船中,采荷叶做船篷盖在船上。
水跃兮余旌,继以兮微蔡(22)。
水花飞溅溅上我的船旗,草芥漂浮浮上我的船帮。
云旗兮电骛,倏忽兮容裔。
张起云旗船儿风驰电掣,波涛汹涌船儿起伏摇荡。
河伯兮开门,迎余兮欢欣。
水神河伯打开大门,欢欣迎我前来拜访。
顾念兮旧都,怀恨兮艰难。
思念楚国郢都终生难忘,心怀怨恨举步维艰惆怅。
窃哀兮浮萍,泛淫(23)兮无根。
自己哀叹像那水上浮萍,四处漂泊无根难回故乡。
(1)季春:阴历三月曰季春,为春季之末。季,末、小。
(2)阳阳:风和日丽的样子。
(3)余悲兮兰生:《章句》:“哀彼香草,独陨零也。”生,一作悴。
(4)江离:蘼芜,香草名。
(5)遗捐:遗弃。《章句》:“忠正之士,弃山林也。”
(6)辛夷:香木名。花蕊初出似笔,又名木笔。
(7)挤臧:排挤隐藏。臧,同“藏”。
(8)伊:发语词。
(9)往古:往古之人。
(10)伍胥:伍子胥,春秋楚人,为报父讎奔吴。佐夫差大破越王勾践,后被谗,自刭死。
(11)湘:湘江,在今湖南省。屈原自沉汨罗江,此言“沉湘”,是泛称。
(12)运余:转过念头想到自己。
(13)淮:淮河。
(14)沛沛:水势盛大貌。
(15)滨:涯、水边。这里用作动词,站在水边。
(16)榜舫:乘舟。
(17)榜:船桨。这里用作动词。
(18)舫:船的通称。两船并在一起也称舫。
(19)文鱼:有斑彩花纹的鱼。一说鲤鱼。
(20)濑:急流。
(21)抽蒲:抽拔蒲草。《章句》:“拔草为席,处薄单也。”
(22)微蔡:小草。《章句》:“续以草芥,入己船也。”
(23)泛淫:随波漂浮的样子。泛,同“泛”。
西汉谏议大夫王褒读屈原的作品,推崇其温雅的为人,辞藻的华丽,却身处污浊,遭遇混世,没有人能够认识他的价值,因而作《九怀》追思怜悯屈原。《九怀·尊嘉》是其中的第五首。
《九怀·尊嘉》是西汉谏议大夫王褒《九怀》的第五首作品。
所谓“尊嘉”。“尊”是崇尚、尊重之意,“嘉”是美好之意,“尊嘉”即尊崇美好之意。诗人所尊重的善美之香草就是诗歌中提及的江离和辛夷;善美之人就是伍子胥和屈人。诗人以赞颂前贤,悲叹自己如被遗弃的江离和辛夷般孤独飘零。
第一段就是首句到“委积兮纵横”。此段描写本是风和日丽的三月,诗人却感叹自己如兰草般憔悴,生不逢时。
第二段从“伊思兮往古”一直到“滨流兮则逝”。这一段,诗人自比受到遗弃和排挤的江离和辛夷,联想到被害浮江的伍子胥和沉湘的屈原,再自叹自己的遭遇,“运余兮念兹,心内兮怀伤。”转念自己今日遭遇,心怀悲痛无限感伤。
第三段从“榜舫兮下流”到末句。这一段描写了诗人的想象去拜访河伯情景,实际上还是表达了自己想要遁世,远离朝政的一种想法,尤其是最末句“窃哀兮浮萍,泛淫兮无根。”自己哀叹像那水上浮萍,四处漂泊无根难回故乡。呼应了第一段。
《九怀·尊嘉》,此诗讲述了诗人在阳春三月的时节不能被君王重用,只能临淮水而悲叹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