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令狐相公别牡丹》是唐代诗人刘禹锡与宰相令狐楚唱和的一首七言绝句,大和三年(829)三月,令狐楚由长安赴洛阳,临别作《赴东都别牡丹》,刘禹锡以此诗与之唱和。诗人以牡丹入题,借物抒怀,写别牡丹而实叹别京国,一句“春明门外即天涯”道尽沉浮感慨。
平章宅(1)里一栏花,临到开时不在家。
宰相的家中有一栏牡丹花,待到开花时主人却不在家。
莫道两京(2)非远别,春明门(3)外即天涯(4)。
不要说长安和洛阳不算遥远,出了春明门处处皆是天涯。
(1)平章宅:平章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或“同平章事”的简称,亦指宰相。
(2)两京:指当时的上都长安和东都洛阳,此处因旧习以西京称长安东京称洛阳,合而称两京。
(3)春明门:唐代长安城外郭东面正中的城门。《唐六典》云:“京师东面三门,中曰春明。” 亦见《唐两京城坊考》卷二。楚自长安东出赴洛阳,出此门,即离开长安城,故举此为言。
(4)天涯:天边,意极遥远。唐代诗人王建罢官后,卜居长安西南“百里”之遥的原上,曾赋诗“长安无旧识,百里是天涯。”
此诗写于唐文宗大和三年(829)三月,作者刘禹锡在长安任集贤殿学士。令狐楚元和十五年被贬衡州,大和二年刚刚被召回京师任户部尚书,不及半年又被调任为东都留守。唐人以京官为重,东都留守实是闲职,远离京国使令狐楚怏怏作《赴东都别牡丹》,刘禹锡亦为其不平而唱和作此诗。
《和令狐相公别牡丹》此诗是刘禹锡以牡丹为题的唱和诗作。刘禹锡不是单单描写牡丹的国色,因这种花盛开于京城,故而牡丹也寄托了诗人心中复杂的感慨。
诗作前句与令狐楚唱和,从其诗意点明了临到开放主人却不在的创作背景,平铺直叙不起一字波澜。值得体会的,是诗人借别牡丹写别家别京城的写作手法,以牡丹的鲜明形象寄托了家和京国的含义在其中,字在牡丹而意属别离,使得诗意委婉清新。而紧随话锋突转:“莫道两京非远别,春明门外即天涯”。“莫道”两字戳破“两京非远别”之谬,用否定的句式表达出作者强烈的情感。“春明门”则以小处着眼,以出春明门这离京赴东都的必经之门代指离京去国。“即”字是言离京一步便是天涯,情感强烈,笔法夸张。从“一栏花”之小,到“天涯”之大;以“春明门”之近,到“天涯”之远。作者用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句式、借代夸张的修辞手法十分精炼的表达了离京的深深感慨。前句委婉清新,后句却尽意抒怀,前后情感强度反差也使诗中情感愈加鲜明,更是将离京之凄楚眷怀诉说的淋漓尽致。全诗借牡丹为题,言在牡丹,韵系离愁,道尽去京国赴天涯的沉浮感慨,是一篇借物抒怀之佳作。
刘禹锡唱和之作较令狐楚诗情感更强烈,能言令狐楚所未能言,此宜结合作者生平体会。刘禹锡因“永贞革新”失败连贬远州司马,又受尽谗言所害,一生多数时间都是远离京国的逐放生涯。故而尽管是写令狐楚离京,刘禹锡唱和为友不平,又何尝不是杂糅了刘禹锡对自己坎坷仕途的感慨,此诗非是为一人而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