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子·平生为爱西湖好》是北宋文学家欧阳修创作的一首词。这首词抒写的是词人追述往年知颍州的经历及归颍而引起世事沧桑的感慨,充满了怅惘与悲凉之感。全词运用故典、化用成语,语言清新质朴、清疏隽朗。
平生为爱西湖好,来拥朱轮(2)。富贵浮云(3),俯仰流年二十春(4)。
我平生因为喜爱西湖的风光美妙,所以到这里任最高地方长官(朱轮为古代贵官所乘的车),可富贵像浮云一样地过去了,不知不觉已过了二十个春天。
归来恰似辽东鹤(5),城郭人民(6),触目(7)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
这次归来,就像离家千年才化鹤归来的仙人丁令威,无论是城郭、人民等等,一切都是过去所未见。有谁还能认得当年的旧主人——曾任当地长官的我啊!
(1)采桑子:词牌名,又名丑奴儿,罗敷媚等。双调四十四字,上下阙各四句三平韵。
(2)朱轮:古制,太守所乘之车,以朱漆涂轮。作者曾任颖州知州故以太守自比。
(3)富贵浮云:即富贵于我如浮云的意思。
(4)二十春:作者由离任颖州到退休归颖,正好二十个年头。
(5)辽东鹤:喻久别重归而叹世事变迁,或喻人去世,或指鹤。
(6)城郭人民:比喻人事沧桑。
(7)触目:目光所及。
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欧阳修移知颍州,“爱其民淳讼简而物产美,土厚水甘而风气和,于是慨然已有终焉之意也。迩来俯仰二十年间······思颍之念未尝少忘于心,而意之所存亦时时见于文字也”(《思颍诗后序》)。并与梅尧臣相约,买田于颍,以便日后退居。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年),欧阳修出知亳州,特意绕道颍州,“盖将谋归休之计也。乃发旧稿,得自南京以后诗十余篇,皆思颖之作,以见予拳拳于颖者非一日也” (《思颍诗后序》)。数年后,终于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得以如愿归居颍州。几次游览后,创作了《采桑子》十首。
《采桑子·平生为爱西湖好》这是《采桑子》第十首,与前九首仁要写景物、叙游赏不同,这一首主要是抒情,而且抒发的感情已不限于“西湖”它既像是颖州西湖组词的抒情总结,又蕴含着更大范围的人生感慨。
词的开头两句,就是追述往年知颍州的这段经历。这里特意将“拥朱轮”知颍州和“爱西湖”联系起来,是为了突出自己对西湖的爱早有渊源,故老而弥笃;也是为了表现自己淡泊名利、寄情山水的夙志。
“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突然从过去“来拥朱轮”一下子拉回到眼前。这二十来年中,他从被贬谪外郡到重新起用、历任要职(担任过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高级军政、行政职务),到再度受黜,最后退居颍州,不但个人在政治上屡经升沉,而且整个政局也有很大变化,因此他不免深感功名富贵正如浮云变幻,既难长久,也不必看重了。“富贵浮云”用孔子“富贵于我如浮云”之语,这里兼含变幻不常与视同身外之物两层意思。从“来拥朱轮”到“俯仰流年二十春”,时间跨度很大,中间种种,都只用“富贵浮云”一语带过,许多难以明言也难以尽言之意尽在其中了。
“归来恰似辽东鹤。”过片点明视富贵如浮云以后的“归来”,与上片起首“来拥朱轮”恰成对照。“辽东鹤”用丁令威化鹤归来的传说,事见《搜神后记》。
“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这三句紧承上句,一气直下,尽情抒发世事沧桑之感。这里活用典故,改成“城郭人民,触目皆新”与刘禹锡贬外郡二十余年后再至长安时诗句“不改南山色,其余事事新”用意相同,以突出世情变化,从而逼出末句“谁识当年旧主人”。欧阳修自己,是把颍州当作第二故乡的。但人事多变,包括退居颍州后“谁识当年旧主人”的情景,又不免使他产生一种怅惘与悲凉之感。
此词以清新质朴、自然流畅的诗化语言和清疏隽朗的风格,抒写了词人二十年前知颍州及归颍州而引发的人生感慨。但这词在晚唐五代以来的文人词中,却几乎是绝响。因为欧阳修的这首词,可以说是完全诗化了。特别是下片,运用故典。化用成语,一气蝉联,略无停顿,完全是清新朴素自然流畅的诗歌语言。这种清i疏隽朗的风格、对后来的苏词有明显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