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是宋代诗人晁补之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诗对农民离乡背井的惨状进行描绘,他们提着瓦釜荆篮,栖息道边,拿着简陋的器具,到榆园里去捡青荚来充饥。诗抓住了一个典型的镜头予以披露,很具有说服力。
生涯(2)不复旧桑田(3),瓦釜(4)荆篮(5)止道边。
流民们谋生无法再依靠植桑种田,他们带着瓦釜荆篮,流离失所,栖息在路边。
日暮(6)榆园拾青荚,可怜无数沈郎钱(7)。
天晚了,只好到榆园中去拾取青荚充饥,可怜这些榆荚又小又轻,难以果腹,就像晋朝的沈郎钱。
(1)流民:离乡背井、逃荒在外的人。
(2)生涯:生活、生计。
(3)桑田:种桑耕田,指农业生产。
(4)瓦釜:陶制的锅。
(5)荆篮:荆条编的篮子。
(6)日暮:傍晚;天色晚。
(7)沈郎钱:晋人沈充铸造的一种铜钱,轻而小。
不管是升平盛世,还是乱世战争,下层农民总是最苦的一部分人。中国的疆土辽阔,每年总有一部分地区受到水旱蝗灾,使百姓流离失所,于是各朝各代,富有同情心的诗人都写下了大量的悯农诗,上自先秦的《诗经》,下至清末,悯农一直是诗歌的主题之一。晁补之这首绝句,也是对农民离乡背井的惨状进行描绘,与众不同的是,他抓住了一个典型的镜头予以披露,更具有说服力。
诗前两句采用渐进式。“生涯不复旧桑田”,破题“流民”二字。植桑种田,是农民的本分,是他们赖以谋生的基础。因为“不复旧桑田”,生涯就没有了着落,只能流亡到外乡,谋求一点糊口的粮食,苟延残生。诗没有写“不复旧桑田”的原因,但这个原因是众所周知的,用不着直接写出来。次句便写流亡者的现状,也是“生涯不复旧桑田”的结果———提着瓦釜荆篮,栖息道边,成了流民。这句刻画很形象。“瓦釜荆篮”,说他们带着的器具很简陋,由此可以想到他们拖儿带女、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已是“诛求穷到骨”的状态;“止道边”,则表现了他们无家可归的惨状。
上两句写流民,但没有出现“人”,只是通过写瓦釜和荆篮,以物代人,更显出人的不堪。流民最大的问题是吃与住,“止道边”写了宿,下文便写他们怎么解决吃。诗以“日暮”二字领句,勾出郊野路边的景象,空间很大,色调很灰暗,已使人产生了压抑和凄凉感。日暮,流民在做什么呢?原来他们拿着简陋的器具,到榆园里去捡青荚来充饥。这是一幅悲惨的流民图。为此,诗人发出了沉重的感叹,说这些小小的榆钱是吃得饱的。诗妙在不直接写他们挨饿,也不写榆钱难以代替食物,却从榆钱的小上来做文章。沈郎钱是种很小很轻的钱,榆荚也一直被人称为榆钱,二者在诗人笔下常常连属作比,如姚合《题梁国公主亭池》“素奈花开西子面,绿榆枝种沈郎钱”,李商隐《江东》“今日春光太飘荡,谢家轻絮沈郎钱”。晁补之在这里把历来被用得带有诗意的称谓,扣紧眼前被流民当食物的情况,力写榆荚的小,用意显得格外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