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帽聊萧,偶经过、信陵祠下。正满目、荒台败叶,东京客舍。九月惊风将落帽,半廊细雨时飘瓦。桕初红偏向坏墙边,离披打。
今古事,堪悲诧;身世恨,从牵惹。倘君而尚在,定怜余也。我讵不如毛薛辈,君宁甘与原尝亚!叹侯嬴老泪苦无多,如铅泻。
《满江红·秋日经信陵君祠》是清代词人陈维崧创作一首词,作者借怀古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上片写自己经过祠堂看到“席帽聊萧”、“荒台败叶”到“细雨飘瓦”的景象,煊染出一个凄凉萧索的情景。为下片议论抒情蓄势,下片以毛公、薛公相比,以侯赢自况,身世之恨、不平之气,喷涌而出。直抒胸臆,慷慨悲凉。
席帽聊萧(1),偶经过、信陵祠下。正满目、荒台败叶,东京(2)客舍。九月惊风(3)将落帽(4),半廊细雨时飘瓦(5)。桕(6)初红偏向坏墙边,离披(7)打。
我带着遮阳的帽子,略显萧瑟,偶然从信陵祠堂下面经过。眼中含着泪水,荒凉的台阶上落满枯败的叶子,留宿河南开封。九月的大风把帽子吹得随风飘零,走廊的大部分雨水飘洒屋瓦之上。乌桕树的叶子经秋霜而红,叶子散乱状朝着破烂的墙边伸展。
今古事,堪悲诧;身世恨,从(8)牵惹。倘君而尚在,定怜余也。我讵(9)不如毛薛辈(10),君宁(11)甘与原尝(12)亚(13)!叹侯嬴(14)老泪苦无多,如铅泻(15)。
过去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十分诧愤,怨恨自己的身世,因此受牵连。假如信陵君仍然在世,一定会给我留下怜爱的余地。难道我还不如毛公、薛公那些人吗?信陵君难道甘愿比平原君、孟尝君低一等吗?感慨侯嬴,泪水尽情流淌也觉得不够悲伤。
(1)席帽聊萧:席帽:古代流行的一种遮阳帽,以藤席为骨,敷以面料,周有大缘,如同斗笠。古人常以“席帽随身”指辛勤求取功名。 聊萧:冷落、萧瑟。
(2)东京:指开封。开封战国时为魏国首都,名大梁。自五代至北宋,皆号东京。
(3)惊风:大风。
(4)落帽:晋孟嘉在九月九日随桓温游龙山,风起吹落孟嘉的帽子,而孟嘉竟不知觉,桓温命孙盟作文嘲嘉。
(5)飘瓦:飘洒屋瓦之上。此化用李商隐《重过圣女祠》“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诗意。
(6)桕:即乌桕树,叶经秋霜而红。
(7)离披:散乱状。
(8)从:因此。
(9)讵:难道。
(10)毛薛辈:指信陵君门客毛公、薛公。二人皆魏处士,秦国乘信陵君留赵不归出兵伐魏。二人冒死劝信陵君归国,解救魏国大难。
(11)宁:难道。
(12)原尝:指与信陵君齐名的平原君、孟尝君。
(13)亚:次一等。
(14)侯嬴:战国时魏人。年七十而为大梁夷门监门小吏,信陵君慕名往访,亲为执辔驾车,迎为上客。公元前257年,秦围赵邯郸,赵请魏援。魏王授意统帅晋鄙中途停兵不前,侯嬴献计盗取兵符,椎杀晋鄙,却秦救赵。秦兵退后,侯嬴北向自刎。此处作者亦以侯嬴自况。
(15)如铅泻:泪水尽情流淌,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忆君清泪如铅水”诗意。
《满江红·秋日经信陵君祠》这是一首怀古伤今之作。清秋时节,词人路经信陵君祠,目睹荒凉景致,追怀昔人风采,感叹欺欷,于是写下这首沉郁的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