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一年,作玉华宫,后改为寺,在宜君县北凤凰谷。
溪回松风长,苍鼠窜古瓦。
不知何王殿,遗构绝壁下。
阴房鬼火青,坏道哀湍泻。
万籁真笙竽,秋色正萧洒。
美人为黄土,况乃粉黛假。
当时侍金舆,故物独石马。
忧来藉草坐,浩歌泪盈把。
冉冉征途间,谁是长年者?
《玉华宫》是唐代诗人杜甫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作于唐肃宗至德二年(757)闰八月。此诗前八句描写旧宫的凄凉景象,后八句抒写对旧宫荒凉的感慨。诗人以凄绝之笔,记兴亡之慨,抒发了悲凉深长的人生喟叹,显得凄楚动人。全诗音律急促有力,声情激昂,表现出一种奇崛的美感。
贞观二十一年,作玉华宫,后改为寺,在宜君县北凤凰谷。
溪回(1)松风(2)长,苍鼠窜古瓦。
溪路回转松林里的风很大,有老鼠在古老的瓦檐上窜跳。
不知何王殿,遗构(3)绝壁(4)下。
这里不知道是给哪个王修的殿宇,建构在绝壁之下。
阴房(5)鬼火(6)青,坏道(7)哀湍泻(8)。
阴冷的房屋里有青色的鬼火,毁坏了的道路上有湍急的流水。
万籁(9)真笙竽(10),秋色(11)正(12)萧洒(13)。
大自然的声音是真正的音乐,秋天里的景物正是最美的时候。
美人为黄土,况乃(14)粉黛(15)假。
当时的美人都已成了黄土,何况是泥塑的木偶呢。
当时侍金舆(16),故物(17)独石马(18)。
当时能侍奉在皇帝左右的,也唯独剩下石马了。
忧来藉(19)草坐,浩歌(20)泪盈把(21)。
心里感到忧愁,坐在草上,大唱一首歌,眼泪落了一大把。
冉冉(22)征途间,谁是长年者(23)?
漫漫的征途中,谁又能活到一大把岁数。
(1)回:一作“迥”。
(2)松风:松林之风。
(3)遗构:前代留下的建筑物。
(4)绝壁:陡峭的山壁。
(5)阴房:阴凉的房室。
(6)鬼火:磷火。迷信者以为是幽灵之火,故称。
(7)坏道:毁坏的道路。
(8)湍泻:湍急的流水泻下。
(9)万籁:各种声响。籁,从孔穴中发出的声音。
(10)笙竽:两种乐器名。一作“竽瑟”。
(11)色:一作“气”,一作“光”。
(12)正:一作“极”。
(13)萧洒:即潇洒,清丽;爽朗。
(14)况乃:何况;况且。
(15)粉黛:敷面的白粉和画眉的黛墨,均为化妆用品。
(16)金舆:帝王乘坐的车轿。
(17)故物:旧物;前人遗物。
(18)石马:石雕的马。古时多列于帝王及贵官墓前。
(19)藉:凭借,依靠。
(20)浩歌:放声高歌,大声歌唱。
(21)盈把:满把。把,一手握取的数量。
(22)冉冉:渐进貌。形容时光渐渐流逝。
(23)长年者:长寿的人。
《玉华宫》此诗作于唐肃宗至德二载(757年)闰八月。时安史之乱国家破败不堪,人民灾难深重。杜甫政治上受到打击,内心凄凉。他自长安回陕北鄜州探视妻子,路过残破的玉华宫,触景生情,写下了这首诗。玉华宫到杜甫路过之时,已历经百余年,已改为寺,境地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