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杜二拾遗》是唐代诗人高适所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此诗写高适通过传言想象杜甫初到蜀中的景况,称赞杜甫研究经典且精于佛学,表现出高适与杜甫之间的深厚情谊。全诗语言平实,感情真挚。
传道招提客(2),诗书自讨论。
听说你现在作客成都,寓居佛寺,却仍然在探讨儒家经典。
佛香时入院,僧饭屡过门。
佛门的香气时不时地飘入院子里,常常可以蹭到寺院里的饭食。
听法(3)还应难(4),寻经剩欲翻(5)。
听寺僧宣讲佛法,应答辩难,研究佛学,敷衍经文要旨。
草玄(6)今已毕,此外复何言(7)?
如今你已经像扬雄仿《易经》作《太玄》那样草就了你的论著,此后你还将写些什么呢?
(1)杜二拾遗:即杜甫。杜甫曾于唐肃宗至德二载(757)五月授左拾遗(门下省属官)。
(2)招提客:寺僧。招提,梵文音译,为四方之义。北魏太武帝造伽蓝,创招提之名,后遂为寺院的别称。杜甫刚到成都时,借住在寺庙中,故称。
(3)听法:听寺僧宣讲佛法。
(4)应难:应答辩难。《高僧传》:“支遁讲《维摩经》,遁通一义,众人咸谓询无以厝难;询每设一难,亦谓遁不能复通。”《文苑英华》作“应说”。《全唐诗》“难”字下注:“一作说。
(5)翻:仇兆鳌注此诗引《庐山记》曰:“谢灵运即远公寺翻《涅槃经》,名其台曰翻经台。翻者委曲敷衍之意,非翻译也。”
(6)草玄:指汉代扬雄作《太玄》。此谓淡于势利,潜心著述。《汉书·扬雄传》:“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
(7)复何言:杜诗仇兆鳌注:“草玄之外,更有何言谓别有著作也。”《全唐诗》“复”字下注:“一作更。”此句《文苑英华》作“此后更何言”。
《赠杜二拾遗》此诗作于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冬十二月。这一年七月杜甫弃官,经秦陇于年底辗转至成都寓居城西浣花溪旁草堂寺。高适时任彭州刺史,闻说杜甫初至成都,借居城西七里沙门复空所居之草堂寺,研磨诗书,与僧人同吃同住,高适料想老友平日里听僧人说法敷衍佛经,如今大约草玄已毕,当有新作,立刻作此诗寄以问候。
《赠杜二拾遗》此诗首联是说杜甫客寓佛寺仍在探讨儒家经典。杜甫青年时期写的《游龙门奉先寺》中有“已从招提游,更宿招提境”的话,不想如今竟做了“招提客”了。长期颠沛流离,初来成都,寄寓寺院,尚无安身之所,哪里谈得上读书、著作。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增添诗意的高雅,是友人之间的善意调侃,不必太认真了。佛香入院为听法,僧饭过门为趁食。王维在《山中与裴秀才迪书》中说,他常“往山中,憩感配寺,与山僧饭讫而去”。王维作为大施主、大居士,常去佛寺吃饭,寺众自会引以为荣,是决不敢厌怠的。《唐摭言》载:“王播少孤贫,尝客扬州惠昭寺木兰院,随僧斋餐。诸僧厌怠播至,已饭矣。后二纪,播自重位出镇是邦,因访旧游,向之题已皆碧纱幕其上。播继以二绝句曰:‘二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而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阁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如果杜甫真的常往寺中趁食,他肯定不会像王维那样受礼遇,与中唐的王播相比,也好不了多少。要知道,王播只是他一个人,杜甫还拉家带口呢。不过,这只是高适的想象,杜甫当时并未去趁饭。《高僧传》载:支遁讲《维摩经》,遁通一义,许询无以措难;询设难,遁亦不复能通。《庐山记》载:谢灵运即远公寺翻《涅槃经》,名其台为翻经台,翻非谓翻译,乃敷衍经文要旨之意。颈联称赞杜甫精于佛学。尾联呼应首联,以扬雄作《太玄》为喻褒扬杜甫淡泊名利,潜心著述,为全诗结穴。
此诗语言平实,感情真挚,从中可见高适与杜甫情谊之深,亦可知杜甫初到蜀中景况。高适只是“传道”杜甫一行已到成都,暂住佛寺。杜甫到来之初,高适对他的生活情况似乎不大清楚,也没有什么具体帮助,不过以诗代简,略表问讯之意而已。杜甫接到此信后,旋作《酬高使君相赠》以答谢:“古寺僧牢落,空房客寓居。故人供禄米,邻舍与园蔬。双树容听法,三车肯载书。草玄吾岂敢,赋或似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