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任村马铺

《书任村马铺》是北宋文学家王安石创作的一首七言古诗。这首诗描写了旅行所经之地沦海桑田的巨大变化，并发出了垂老的作者“身独在”的叹息，暗示故人已矣。自然界变化无端，人事也已今非昔比，河水却永远向东奔流，由此引出他深沉的历史与人生感慨，且发出悲伤只自知，更无一人与之同感的叹息。诗中纪行、叙事历历如在目前。

《书任村马铺》这首诗作于嘉祐（1056—1063年）年间。诗人路经任村马铺，夜宿荥阳驿，因其沧桑变换，感触良深，故作为此诗。

《书任村马铺》前四句写任村所见。任村在荥阳，地在黄河曲岸处，因此云“儿童系马黄河曲”。又此已非黄河主流，未有大河滔滔，仅有细小河曲，缓缓而流，似可以手掬之，因此云“近岸河流如可掬”。后二句写诗人朝食任村，暮宿荥阳。此四句纪实，为下文抒情作引。

后四句抒人是物非之叹。“投老经过身独在，当时洲渚今平陆”，还记当年路过荥阳之时，洲渚一片，暗潮自生。而今故地重游，鬓角已苍，却见黍离离，木萋萋，陆自平，当年洲渚，已无处可寻。皆云物是人非，凄凄有感。今日人独在，物却非，叫作者何以为堪。《诗经》有云“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世事之变如斯之剧，作者这迟暮之人，独行此夜风之中，神伤若何。展眼相望，欲寻旧日光景，却只有冥冥秫黍，摇曳风中；十数人家，稀稀而立。村路如是荒寂，惟有乔木高耸，全不解作者愁绪。古有黍离之悲，今有荒蹊之叹，是知四海之内情同，古往今来一理。柳宗元亦曾有诗云“黄叶覆溪桥，荒村惟古木”（《秋晓行南谷经荒村》），或为诗人荒村古木之出处。

末四句又转笔写回食宿之景，与前文相应。“冰盘羹美客自知，起看白水还东驰”，写嘉肴在案，玉食当前，然诗人心中凄怆，不得其味。故仅有客知而已。作者今日在此，人皆为客，与上所云“身独在”又相呼应。诗人写客自知，水自驰，言下之意则是：这一切均与我无干。是以又起结尾“尔来百口皆年少，归与何人共此悲”句。尔来百口，皆是年轻少小之人，世事沧桑，“汝皆不晓，我心悲伤”，难与人倾诉衷肠。昔日韩愈有诗云“忆昨儿童随伯氏，南来今只一身存。目前百口还相逐，旧事无人可共论”（《过始兴》），二诗感慨同。此二句虽出语平易，然其中含不尽悲凉之意，正是“语不深而悲动左右”（刘辰翁评《少年见青春》）。

刘辰翁论这首诗云“俯仰情景如见”，所谓“俯仰”即进退抑扬之意，是言此诗极具感发张力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