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曲·秋

吴西逸的[寿阳曲l-共四首，分别写春、夏、秋、冬。这是其中第三首，写秋。更具体点说，是写一个闺中少妇悲秋伤离的心绪。

“萦心事，惹恨词，更那堪动人秋思。”开篇三句，直接抒写内心世界。“萦心事”，意思是说“心事”重重，萦绕胸怀，驱之不去。“惹恨词”，意思是说想用作词来排遣内心的苦闷，而作词却反而招引了“恨”，只能写下一句句伤心断肠的词。“心事”是什么？“恨”的内容是什么？都没有说明。结合下文的埋怨雁不传书来看，其“心事”是相思，其“恨”则是离别。接下来的“更那堪动人秋思”，将其苦闷之情推进了一层，使伤离又加上了悲秋。秋季，古人认为在一年之中，是“盛极而衰，肃杀寒凉，阴气用事，草木零落，百物雕悴之时”（朱熹《楚辞集注》卷六），因此宋玉在《九辩》中说：“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慷傈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这里的“秋思”就是悲秋之意。“动人秋思”，意思是说秋日的环境氛围撩动了人心中寂寞凄凉的情绪。“更那堪”三字，大大加重了主观色彩，意思是说经受不住被撩动起来的“秋思”。柳永《雨霖铃》的“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和这前三句意极相近；吴西逸的这前三句，很可能是脱胎于柳词的。

“画楼边几声新雁儿，不传书摆成个‘愁’字。”这两句的描写对象是雁群，通过写外部世界而间接地表现内心世界，和前三句有所不同。首先用“画楼边”点明雁儿飞翔的位置，然后“几声”写听到雁儿呜叫的声音，再写雁群飞翔的阵武，最后写抒情主人公对这雁群的反应。写雁7群的呜叫也罢，飞翔也罢，都是次要的，主体是抒情主人公的反应。雁，传说能传书带信，抒情主人公也正盼着这一点，然而它却没有梢来片纸只字，这就使主人公埋怨它“不传书”。“不传书”倒也罢了，又“摆成个‘愁’字”来增人烦恼，来嘲弄愁人。雁群飞时，往往排成个“一”字或“人”字，绝无排成“愁”字的。之所以这样写，是从主人公因“一”字或“人”字引起孤独和怀念的感情而联想出来的，是迫切希望获得远人消息的表现。

小令抒情主人公的性别，在前三句是模糊不清的，在这后两句才以“画楼”这个居住之处而透露给读者，是个闺中少妇。这首小令由静到动、由纵到横、由沉郁到豪爽、由含蓄到显露。这是这首小令的特色，也是其不如其他本色当行的散曲作品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