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昔梦颜色,咫尺思言偃。
何况杳来期,各在天一面?
踟躇暂举酒,倏忽不相见。
春草似青袍,秋月如团扇。
三五出重云,当知我忆君。
萋萋若被径,怀抱不相闻。
《与苏九德别》是南朝诗人何逊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此诗开篇二句写作者与友人的亲近关系;三四句道出分别后的情况;五六句写分别时的情景;最后四句写作者无限怀恋之情。全诗用质朴无华的语言,抒写对友人苏九德的真挚感情。
宿昔(1)梦颜色(2),咫尺思言偃(3)。
昨夜梦见朋友的面容,虽然先前的居所相距不远,但是我也会很思念你。
何况杳来期,各在天一面(4)?
何况是天各一方,相见的日子又遥遥无期。
踟躇暂(5)举酒(6),倏忽(7)不相见。
刚才还连连举杯,相互劝勉,转眼之间就要远地阻隔,再难以相见。
春草似青袍(8),秋月如团扇(9)。
看到春草就想起当年友人临别时穿的青袍,看见秋日之明月,就觉得它仿佛是友君曾用过的团扇。
三五(10)出重云(11),当知我忆君。
自分别以后,每逢月半十五明月当空的时候,我都将不禁渴想远方的故人。友君,你可知道我在惦念你?
萋萋(12)若被径(13),怀抱(14)不相闻。
每当茂盛的青草覆盖小径的季节,我心中的怀想便更加强烈,然而天各一方,我却不能向你传达胸中的郁闷和惆怅!
(1)宿昔:昨夜。
(2)颜色:面容,面色。
(3)咫尺思言偃:言虽近在咫尺也会思念。咫尺,形容距离近。周制八寸为咫,十寸为尺。思言偃想到友人言谈温和的样子。偃,当作“晏”,温和的样子。
(4)天一面:天一方。
(5)暂:短时。
(6)举酒:举杯相劝。
(7)倏忽:疾速。
(8)春草似青袍:化自《古诗·穆穆清风至》:“青袍似春草”。袍,长衣。
(9)秋月如团扇:化自古乐府《怨歌行》:“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团扇,圆形有柄的扇子,古代宫内多用之,又称宫扇。
(10)三五:阴历十五日,是月亮最明的时候。
(11)重云:层云。此句承“秋月"句。
(12)萋萋:草木茂盛的样子。
(13)被径:覆盖小径。此句承“春草”句。
(14)怀抱:心意。
(15)不相闻::能让你得知。
《与苏九德别》这首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苏九德是作者的友人,诗人和友人共事多年,友人即将别去,感情深厚,难舍难分,临近离别,诗人写这首诗来抒发自己怀恋和怅惘的心情。
《与苏九德别》开篇两句先写作者与友人的亲近关系。三四句承上,道出分别后的情况:“何况杳来期,各在天一面?”这里将离别的愁苦心情推进了一步,近在咫尺还日夜思念,更别说远别后的怀恋了。这一对比反衬,强烈地表达出作者对远在异地的朋友的思念。
“踟躇”二句,是描写分别时的情景。作者用“暂”“倏忽”等表示短暂时间的词,写出离别之匆忙,仓促,以及在作者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带来的遗憾。
“春草似青袍,秋月如团扇”,此两句大约是作者悬拟别后情景,每每见物如见人,睹物相思。古诗中自有“青袍似春草”的比喻,又古乐府《怨歌行》有“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的诗句。这里可看作诗人借用现成的比喻,以表达自己对友人的怀念,同时引起下文,写出每逢十五月出和眷草萌生之时愈加思友的情形,全诗在无限怀恋的情绪中作结。
何逊的诗风格清新,陈情宛转,尤其长于抒写离情别绪,抒发依恋,抑郁、怀念的感情。正像他别友诗作中的佳句“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临行与故游夜别》)一样,《与苏九德别》诗中“踟躇暂举酒,倏忽不相见”“春草似青袍。秋月如团扇”等句,皆真切地道出作者对故人深深的思念。诗人成功地借景物的描写,“春草”“秋月”“青袍”“团扇”,表现自己沉湎于思念中的主观感受;以平易流畅的语言,表达内心深沉,幽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