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渥洼种,名动帝王家。金銮当日奏草,落笔万龙蛇。带得无边春下,等待江山都老,教看鬓方鸦。莫管钱流地,且拟醉黄花。
唤双成,歌弄玉,舞绿华。一觞为饮千岁,江海吸流霞。闻道清都帝所,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回首日边去,云里认飞车。
《水调歌头·寿赵漕介庵》是南宋词人辛弃疾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祝寿词,上片赞颂寿者赵介庵,下片陈述自己的报国宏旨,除祝寿之意外也表达了词人想要争取抗金胜利的决心以及得到寿者举荐而施展自己抱负的希冀。这首词有别于一般的祝寿词,作者在其中灌注了爱国的浓情,将慷慨热烈的豪情和深隐内含的用意结合在一起,抒情效果有隐有秀,跌宕生姿,运用神话和典故来表情达意,造语新颖而自然。
千里渥洼种(5),名动帝王家。金銮(6)当日奏草(7),落笔万龙蛇(8)。带得无边春下,等待江山都老(9),教看鬓方鸦(10)。莫管钱流地(11),且拟醉黄花(12)。
你就像驰骋千里的渥洼神马,传声扬名在赵宋帝王之家。当年金銮殿上你起草奏章,落笔如万条龙蛇腾舞尽情挥洒。你把那无边的春色播洒人间,岁月流逝,待到江山衰老,看到你却仍是两鬓黑发。把那繁杂的漕运政务暂且放下,还是纵情饮酒赏菊花。
唤双成,歌弄玉,舞绿华(13)。一觞为饮千岁,江海吸流霞(15)。闻道清都帝所(16),要挽银河仙浪,西北(17)洗胡沙(18)。回首日边(19)去,云里认飞车(20)。
席间的歌姬舞女容貌如花,就像那仙女双成、弄玉和绿华,这杯酒祝你长寿千年,让我们倾江倒海般畅饮流霞。听说朝廷正在谋划,要挽起天河的怒涛激浪,洗净那西北边地金人的尘沙。回头望你正向日边奔去,看云端你正驾着飞车向前进发。
(1)水调歌头:词牌名,又名《元会曲》《台城游》等,双调九十五字,上下片各四平韵。
(2)寿:祝寿。
(3)漕:漕司,宋代各路设转运使,负责催征赋税,出纳钱粮和水上运输等事,南宋称漕司。
(4)赵介庵:赵彦端,字德庄,号介庵。为宋宗室,时任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驻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
(5)渥洼种:据《汉书·武帝纪》载,汉武帝时,有骏马生于渥洼(今甘肃安西县境内)水中,献于朝廷,以为天马。
(6)金銮:金銮殿,本为唐皇宫殿名,皇帝常在此接见翰林学士,后常用来指皇宫中的正殿。
(7)奏草:起草奏章。
(8)龙蛇:喻书法气势飞动如龙腾蛇舞。
(9)江山都老:指岁月流逝。
(10)鬓方鸦:两鬓如乌鸦一样黑,喻人年轻。
(11)钱流地:据《新唐书·刘晏传》,刘晏管理国家的财政、赋税、盐铁等,使水除运输畅通,物价平稳,成绩显著。曾自说:“如见钱流地上。”
(12)醉黄花:饮酒赏菊。黄花,这里指菊花酒。古人在重阳节有饮酒赏菊习俗,而赵介庵生日又恰在重阳节前一日,故“醉黄花”,既度佳节又贺生日。
(13)唤双成,歌弄玉,舞绿华:双成、弄玉、绿华皆为古代传说中能歌善舞的仙女。双成,名董双成,传说为西王母侍女,善吹玉笙,事见《汉武帝内传》。弄玉,秦穆公之女,嫁萧史,善吹萧,事见《列仙传》。绿华,名萼绿华,自言为九嶷山得道仙女。事见《真语·运象篇》。
(14)斛:度量器具,古代十斗为一斛。
(15)流霞:传说中的仙酒。据《论衡·道虚篇》云:项曼斯进山学道,遇数仙人,带其上天至月亮旁,“口饥欲食,辄饮我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
(16)清都帝所:清都和帝所,均为传说中天帝居住之所,见《列子·周穆王篇》,这里代指南宋朝廷。
(17)西北:指被金人占领的北方广大地区。
(18)胡沙:指金朝。
(19)日边:太阳旁边,常用以代指朝廷。
(20)飞车:古代传说中能飞行的车。《帝王世纪》载:“奇肱氏能为飞车,从风远行。”
《水调歌头·寿赵漕介庵》这首词作于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此时,辛弃疾已南归七个年头,时任建康府(今南京市)通判。辛弃疾胸怀统一祖国的壮志,却无机会施展才能。辛弃疾也曾上书皇上,陈述自己的政见,希冀得到重用,也没有结果。当时驻建康的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赵介庵,是当朝皇上的宗室,是接近皇帝的人物,很有势力和名望。辛弃疾没有忘记自己的壮志,想得到漕介庵的举荐,好施展自己的才华。赵介庵做生日的时候,作者应邀参加寿筵,即席写下了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