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花,梁园月,好花须买,皓月须赊。
花倚栏干看烂熳开,月曾把酒问团圆夜。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普天乐·咏世》元朝散曲家张鸣善的小令代表作之一。这首小令题为“咏世”,内容上围绕“想人生最苦离别”,看似写离愁,实际上也表达了张鸣善的人生态度,抒发了人生感慨。小令整体结构精致,文字新巧,且含哲理意味,耐人咀嚼。
洛阳花(1),梁园月(2),好花须买,皓月须赊(3)。
在洛阳赏花,到梁园赏月,好花应不惜钱去买,明月也应不惜钱去买。
花倚栏干看烂熳开(4),月曾把酒问团圆夜(5)。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依着栏干观赏花开放得一片烂熳,举酒问明月为何如此团圆。月有圆有缺花有开有谢,想到人生最苦的事情莫过于离别。
花谢了三春(6)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花谢了到了三春再开,月缺了到了中秋又圆,人去了什么时候能再来呢?
(1)洛阳花:即洛阳的牡丹花。
(2)梁园月:即梁园的月色。梁园,西汉梁孝王所建。孝王曾邀请司马相如、枚乘等辞赋家在园中看花赏月吟诗。
(3)赊:原指买卖货物时延期付款或收款,这里也指买。“好花须买,皓月须赊”互文。
(4)花倚栏干看烂熳开:“倚栏干看花烂熳开”的倒装,下句同此。熳:曼延,“烂熳”古同“烂漫”。
(5)月曾把酒问团圆夜:化用苏轼《水调歌头》词逾:“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6)三春:孟春、仲春、季春,借指春天。
据钟嗣成《录鬼簿》载,张鸣善可谓声名彰于当时,但其生平行止,史料记载不祥,只能大致确定他生活于元末明初,其作品与行迹也难以对应。
《普天乐·咏世》这首小令题为“咏世”,内容上看花好,问月圆,“想人生最苦离别”,看似写离愁,实际上也表达了作者的人生态度,抒发了人生感慨。
起头四句用议论,道出诗人对人生的看法和带有理性色彩的思考。“洛阳花”好,“梁园月”佳,“好花须买,皓月须赊”,反用李白“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襄阳歌》)之意。开篇四句阐明了一种及时行乐的人生态度。“花”、“月”之间既蕴含追求美好生活的意味,也暗寓了“好景不长”、“时不我待”之意。
五六句承上启下,两句写团圆之乐,正映衬下两句离别之苦。团圆、离别,正如“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正是人生常态——人世本无常,聚散自不定。正所谓“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
自然之物生生不息,然而人呢?“人去了何日来也?”人间一别,能否再聚、何日能聚,便渺茫难期,更有甚者,一去不返。此篇末一议,更感喟深沉。返观前句,对照之间也更彰显了行乐当及时的人生态度:对人生中的美好,便当“好花须买,皓月须赊。”
前六句写洛阳牡丹盛开和梁园赏月的胜景,以欢乐场面为下曲曲情做形象化的铺垫。到七、八句笔锋一转,抒发感慨:“想人生最苦离别”。最后三句是进一层补充说明七、八两句的意思,用花落会再开,月缺又重圆来对比、反衬“人去了何时来也”的人生感慨。
句法上,此曲五六句及末三句用了较多衬字,而末三句皆用同一叹词作韵脚,曲句酣畅自由,又富感情色彩。前六句皆两两对伏,后三句排比而兼鼎足对。可见这看似平常的曲辞中颇含作者的苦心经营。
此曲多议论,但议论中既有深沉的情感,又有花月的形象,所以读来并不嫌枯燥。
此曲结构精巧,前六句皆一句花一句月,第七八两句合言花、月而述理及人,最后三句分写花、月、人。这种散曲中的重字体式,使曲子既有前后呼应、环环相扣的章节美,又不流于呆板而富于变化。小曲前面六句以对偶形式分咏花月,中间两句和后面三句,以花、月和人作对比,不但文字新巧,而且蕴含哲理意味,耐人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