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无事日休休,安乐由来不外求。
细雨寒风宜独坐,暖天佳景即闲游。
松篁亦足开青眼,桃李何妨插白头。
我以著书为职业,为君偷暇上高楼。
《和邵尧夫安乐窝中职事吟》是北宋诗人司马光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首诗是作者对邵尧夫的和作,表达了作者对朋友潇洒乐观人生观的钦佩与赞美。此诗充满着知命之感,是司马光自己退居洛阳著书时的真实情感体验。这首诗语言平实,清切有味。
灵台(4)无事日休休(5),安乐由来不外求。
心灵宁静无事天天都一样悠闲,安乐从来不必到身外去谋求。
细雨寒风宜独坐,暖天佳景即闲游。
细雨寒风的时日宜于独自静坐,天气和暖景色佳丽就出外闲游。
松篁(6)亦足开青眼(7),桃李何妨插白头(8)。
松竹苍翠足以令人双眼愉悦,艳美的桃李花又何妨插在白头。
我以著书为职业,为君偷暇(9)上高楼(10)。
我把著书当作自己的职业,为了盼待你共赏春色我偷暇登上高楼。
(1)邵尧夫:邵雍(1011-1077年),北宋理学家,字尧夫,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定居洛阳,以教授生徒为业。
(2)安乐窝:西京留守王拱辰为邵雍治园建屋,名安乐窝。
(3)职事:职事官,宋沿唐制,官员之有执掌者称职事官,此处为戏称。
(4)灵台:谓心。
(5)休休:安闲貌。
(6)篁:竹的通称。
(7)青眼:用晋阮籍青白眼典故。《世说新语·简傲》注引《晋百官名》说阮籍不拘礼敬,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嵇康赍酒挟琴来访,籍大悦,乃对以青眼。
(8)插白头:插在白头上。
(9)偷暇:趁有空。
(10)上高楼:看春色。
此诗《司马文正公集》未收,附载于邵雍《伊川击壤集》卷十,熙宁七年(1074年)作。邵雍原诗题为《安乐窝中吟》,司马光和诗题目亦无“职事”二字。但雍诗第一首第一句云:“安乐窝中职分修”。一些选本遂在和诗题上加了“职事”二字(如陈衍《宋诗精华录》)。邵雍长期住在洛阳,把自己所居寝息之处取名叫安乐窝,并自号安乐先生。熙宁三年,司马光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合,力请守郡。四年四月,改判西京御史台,来到洛阳,始与邵雍相识(见《邵氏闻见录》卷十八),并很快成了莫逆之交。在哲学思想上,二人都讲究象数之学,在政治上,都反对王安石新法,只是表现形式上不同。他们经常在一起作诗唱酬,司马光所和邵雍诗,多附载《击壤集》中。这就是其中的一首。
首联道出了“养心”的妙谛,心中无事就是最大的安乐,不必“命里无时却强求”。这是对邵雍“诚明本是吾家事,自是今人好外求”诗意的概括。这种以无求、无思、无为作为乐天知命的依据,体现了老庄思想,也是诗人在政治上失意后的一种自我安慰。
颔联和颈联是安乐窝中职事的具体描述。邵雍有诗云:“重寒盛暑多闭户,轻暖初凉时出街”,和颔联的意思相仿。这是“和”诗最常用的一种写法。颈联中“青眼”对“白头”颇为有趣,不但十分工整,且富有谐趣。用阮籍的“青眼”看松竹,表现出诗人对松竹精神的热爱,也是自己人格的顽强表现。尽管官场失意,而作人的品格却一点儿也没丢。把桃花李花插在“白头”上,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耍老风流,十分风趣,十分幽默。读者在会心一笑时,应还有其他含义需要挖掘。诗歌中的谐趣往往寓庄于谐,在谐谑中饱含着庄严的主题──愤世疾俗。撇开诗人和王安石之间的是非不说,起码有一点,王安石对韩琦、欧阳修、苏轼和司马光等当时贤良之士的排挤、打击,乃至网罗罪名加以迫害,重用李定、蔡京等奸佞之徒,诗人不能不愤不疾。
尾联表达了诗人和邵雍之间亲密的友情。诗人退居洛阳,安贫乐道,编写史学鸿篇巨著《资治通鉴》,繁忙之中也会偷闲登楼,虔诚迎接朋友的到来。这也应和了邵雍“花似锦时高阁望,草如茵处小车行”这两句诗。
此诗充满着知命之感,应是司马光自己退居洛阳著书时的真实情感体验。
司马光在宋代不以诗名,但所写亦往往工稳、匀贴,清切有味,诗风比较平实。这首诗对邵雍的思想、生活、性格、品质进行了形象概括,同时还表达了彼此间的深厚友情。从上述引证可见,他的诗确是语无虚设,都是从生活实况中提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