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溪山,怪都似、旧时相识。还记得、梦中行遍,江南江北。佳处径须携杖去,能消几緉平生屐。笑尘劳、三十九年非、长为客。
吴楚地,东南坼。英雄事,曹刘敌。被西风吹尽,了无尘迹。楼观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头先白。叹人间、哀乐转相寻,今犹昔。
《满江红·江行和杨济翁韵》是宋代词人辛弃疾的作品。全词因江行兴感,却没有写景,将现实政治感慨与怀古之情有机结合起来,通过对往昔英雄人物的追忆与今朝他们“了无陈迹”的哀叹,表达了作者一方面渴望能如古代英雄一样建立伟业,但另一方面又倦于宦游(笑尘劳、三十九年非),游于山川的失意矛盾之情。
过眼溪山(2),怪(3)都似、旧时相识。还记得、梦中行遍,江南江北。佳处径须携杖去,能消几緉(4)平生屐(5)。笑尘劳(6)、三十九年非(7)、长为客。
眼前的山山水水,都似曾相识。还记得在梦中已将万里江山走遍。游赏那些风景名胜,只需带上手杖即可,耗损不了几双木屐。可笑我忙忙碌碌,却有三十九年做得不对,长期做来去匆匆的过客。
吴楚地,东南坼(8)。英雄事,曹刘敌(9)。被西风吹尽,了无尘迹。楼观才成(10)人已去,旌旗未卷(11)头先白。叹人间、哀乐转相寻(12),今犹昔。
昔日一统江山,如今却被分为南北两半。曹操、刘备皆是当世的英雄。可惜那些英雄豪杰,都已成了旧事,如今已没有一丝痕。楼台刚刚建成,却已不见人踪;壮志未酬,我却满头白发。可叹人世间的悲欢,不过是在循环往复,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1)满江红:又名《上江虹》、《念良游》、《伤春曲》。唐人小说《冥音录》载曲名《上江虹》,后更名《满江红》。宋以来始填此词调。《钦定词谱》以柳永“暮雨初收”词为正格。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韵;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韵。用入声韵者居多,格调沉郁激昂,前人用以发抒怀抱,佳作颇多。另有平声格,双调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韵,后片十句五平韵。
(2)溪山:辛弃疾的溪山情节。早在淳熙五年(1178),辛弃疾已经有了依稀朦胧的“溪山”意识。事实上,辛弃疾“溪山”意识出现的年代,还可以大大前推。
(3)怪:惊异,骇疑。
(4)緉:一双。
(5)屐:木底有齿的鞋,六朝人喜着屐游山。
(6)尘劳:风尘劳辛,指其宦游生涯。
(7)三十九年非:回顾三十九年,一切皆非。
(8)坼:裂开。
(9)敌:匹敌。
(10)楼观才成:楼阁刚刚建成。此喻调动频繁,难展才略。
(11)旌旗未卷:指战事未休,喻复国大业未了。旌旗:战旗。
(12)转相寻:循环往复,辗转相继。
《满江红·江行和杨济翁韵》这首词作于淳熙五年(1178),是一篇触物抒怀之作。当时词人从临安前往湖北,在路上以词代简,为杨济翁和周显先写下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