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友人书（节选）

人之为学⁽¹⁾，不日进则日退。独学无友，则孤陋⁽²⁾而难成。久处一方⁽³⁾，则习染而不自觉⁽⁴⁾。

人做学问，如果不是天天进步，那就是在天天退步。如果没有学伴，见解就会片面浅显，难以学成。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会染上某些习气而自己没有察觉。

不幸而在穷僻之域⁽⁵⁾，无车马之资⁽⁶⁾，犹当⁽⁷⁾博学审问⁽⁸⁾，古人与稽⁽⁹⁾，以求其是非之所在，庶几⁽¹⁰⁾可得十之五六。

如果不幸处于穷乡僻壤，没有坐马车的盘缠，更要广博的学习和详细考究。要（将自己的思想）与古人的思想相合，以便知道学问的正确与否，这样一来，（才）差不多能掌握学问的十分之五六。

若既不出户，又不读书，则是面墙之士，虽有子羔、原宪⁽¹¹⁾之贤，终无济⁽¹²⁾于天下。

如果又不岀门去，又不去读书，则是如面壁（不问世事）一般，对学问一无所知，即使是有子羔、原宪那样的贤能，对国家还是没有用处的。

子曰：“十室之邑⁽¹³⁾，必有忠信如丘⁽¹⁴⁾者焉，不如丘⁽¹⁴⁾之好学也。”

孔子说：“即使只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也一定有像我这样讲忠信的人，只是不如我那样好学罢了。”

夫以⁽¹⁵⁾孔子之圣，犹须好学，今人可不勉⁽¹⁶⁾乎？

连孔子这样的圣人，也仍须努力地学习，现在的人难道不该以此勉励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