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莫谁家子,来感长安秋。
壮年抱羁恨,梦泣生白头。
瘦马秣败草,雨沫飘寒沟。
南宫古帘暗,湿景传签筹。
家山远千里,云脚天东头。
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
《崇义里滞雨》是唐代诗人李贺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此诗把诗人滞居崇义里期间凉秋冷雨的切身感受,与怀才不遇、仕进无途的人生遭遇,巧妙地结合起来,以具体场景的寒冷与阴沉,抒发了诗人对于腐败现实制度的愤怨之情。全诗基调低沉忧郁,形象鲜明新奇,命意警拔深远。
落莫(2)谁家子,来感长安秋。
是谁家男儿流落在京城,无依无靠,独对寂寞的寒秋?
壮年抱羁恨,梦泣生白头。
青壮之年长抱着羁恨,梦中悲泣,只换得白发满头。
瘦马秣(3)败草,雨沫飘寒沟。
像一匹干瘦的马,以败草为食,冷雨萧萧,水沫漂浮在寒沟。
南宫(4)古帘暗,湿景传签筹(5)。
贡院的旧帘遥看黯然,透过雨幕,听得见更声幽幽。
家山远千里,云脚天东头(6)。
家山啊,远隔在千里之外,在那天边,那云脚的东头。
忧眠枕剑匣,客帐(7)梦封侯(8)。
满怀忧愁,枕着剑匣入眠,封侯之愿,也许这梦中得酬。
(1)崇义里:长安街坊名。
(2)落莫:落魄潦倒。
(3)秣:饲养。
(4)南宫:尚书省,此诗专指尚书省中主管官员选授的吏部。崇义里离尚书省很远,无法目及,此乃隐喻有司昏庸。
(5)湿景传签筹:这句意谓只听到敲更声从雨影中传来。湿景:雨影。签筹:古代报时用的竹筹。
(6)天东头:长吉家在洛阳福昌县,在长安之东。
(7)客帐:他乡的住处。这里指崇义里。
(8)封侯:投笔从戎,立功以封侯,《后汉书·班超传》:“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
崇义里是诗人李贺在长安任奉礼郎时的居处,《崇义里滞雨》此诗作于元和四年(809)秋,当是诗人在长安任职时写成的。台湾师范大学陈弘治教授《校释》以为“此长吉应试不售后,客馆滞雨怀忧之作”。诗人来长安应试在元和二年冬,三年春,“应试不售”后立即返回昌谷,不可能客馆滞雨怀忧,来感受长安的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