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是唐代诗人李商隐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这是为悼念亡妻所作,诗以圆月衬托愁人,引发诸般凄惶,丧妻之后的诗人如“孤鹤”般孤独凄凉,其情可想可感,是一篇真情流露之作。
此夜西亭(1)月正圆,疏帘(2)相伴宿风烟(3)。
今夜崇让宅内的西亭明月正圆,稀疏的帘子相伴我住宿风尘雾烟。
梧桐(4)莫更翻清露(5),孤鹤(6)从来不得眠。
梧桐叶落下不要再翻动清秋时节的寒露,形影相单的孤鹤本来就无法安眠。
(1)西亭:洛阳崇让宅是王茂元旧居,有东亭、西亭。
(2)疏帘:轻而薄的帘幔。
(3)风烟:风尘。
(4)梧桐:枚乘《七发》:“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其根半死半生。”李商隐《上河东公启》:“某悼伤以来,光阴未几。梧桐半死,才有述哀。”寓悼亡之意。
(5)清露:清彻晶莹的露水。
(6)孤鹤:诗人自喻。
大中五年(851)秋末,李商隐应梓州刺史柳仲郢招聘,由长安经洛阳回郑州料理家事,准备赴任。此诗即作于是时。妻子去世后,李商隐大部分时间是在洛阳王茂元旧宅度过的,他的悼亡诗也大多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崇让宅有亭榭曲池,茂林修竹,诗人或睹物思人,或月夜徘徊,自然会引发低回绵长的诗情。比如同时写的《夜冷》:“树绕池宽月影多,村砧坞笛隔风萝。西亭翠被余香薄,一夜将愁向败荷。”和《西亭》这首七绝实为姊妹篇。
《西亭》与《夜冷》同样,这首诗是以“月”起兴,同样写到了“西亭”,同样是孤寂无眠,但况味却不相同。《夜冷》哀伤妻子的香泽日渐稀薄,有如荷香,正在被无情的秋风吹向“败荷”之中;这首诗却以圆月衬托愁人,引发诸般凄惶。
起首二句描写的景象就让人觉得凄清难耐。月圆自来象征阖家团圆,而“此夜”与诗人相伴的却只有疏疏落落的帘幕和漂流不定的风烟。辗转无眠,万籁俱寂,外面梧桐树叶上清露点滴的声音听得异常清晰,诗人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桐叶啊,露珠啊,请不要这样扰人清梦吧,我如今恰似一只“孤鹤”,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最后一句画龙点睛,相思之凄苦,悼亡之沉痛,尽在于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