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鸟犹疑畏简书,风云常为护储胥。
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
管乐有才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
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
《筹笔驿》是唐代诗人李商隐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是一首怀古之作,首联描写了诸葛亮的神威,中间两联出句均赞颂了诸葛亮的雄才大略,对句均指出了功业未就的原因,尾联表达了作者对诸葛亮功业未成的无限憾恨。这首诗把诸葛亮和他的事业放在尖锐复杂的环境中去考察,在对立统一的矛盾运动中去认识历史人物,总结历史经验,波澜起伏,跌宕生姿,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猿鸟犹疑畏简书(2),风云常为护储胥(3)。
鱼鸟犹疑是惊畏丞相的严明军令,风云常常护着他军垒的藩篱栏栅。
徒令上将(4)挥神笔,终(5)见降王(6)走传车(7)。
诸葛亮徒然在这里挥笔运筹划算,后主刘禅最终却乘坐邮车去投降。
管(8)乐(9)有才原不忝(10),关张(11)无命欲(12)何如?
孔明真不愧有管仲和乐毅的才干。关公张飞已死他又怎能力挽狂澜?
他年(13)锦里(14)经祠庙,梁父吟(15)成恨有余。
往年我经过锦城时进谒了武侯祠,曾经吟诵了梁父吟为他深表遗憾!
(1)筹笔驿:旧址在今四川省广元北。《方舆胜览》:“筹笔驿在绵州绵谷县北九十九里,蜀诸葛武侯出师,尝驻军筹划于此。”
(2)猿鸟犹疑畏简书:诸葛亮治军以严明称,这里意谓至今连鱼鸟还在惊畏他的简书。猿,一作“鱼”。疑,惊。简书,指军令,古人将文字写在竹简上。
(3)储胥:指军用的篱栅。
(4)上将:犹主帅,指诸葛亮。
(5)终:一作“真”。
(6)降王:指后主刘禅。
(7)走传车:魏元帝景元四年(263),邓艾伐蜀,后主出降,全家东迁洛阳,出降时也经过筹笔驿。传车:古代驿站的专用车辆。
(8)管:管仲。春秋时齐相,曾佐齐桓公成就霸业。
(9)乐:乐毅。战国时人,燕国名将,曾大败强齐。
(10)原不忝:真不愧。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每自比管仲、乐毅。
(11)关张:关羽和张飞,均为蜀国大将。
(12)欲:一作“复”。
(13)他年:作往年解。
(14)锦里:在成都城南,有武侯祠。
(15)梁父吟:古乐府中一首葬歌。《三国志》说诸葛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借以抒发空怀济世之心,聊以吟诗以自遣。这里的“梁甫吟”即指这首诗。
大中十年(856年)冬,李商隐罢梓州幕随柳仲郢回长安,途经筹笔驿而作的一首咏怀古迹的诗。诗中极力推崇诸葛亮才比管仲、乐毅,却未能完成统一大业,后主刘禅终于成为亡国之君,自是遗恨千古。这沉痛的历史慨叹,和晚唐政局相关。沉郁悲壮,韵唱深至。
《筹笔驿》这首诗是诗人途经筹笔驿而作的咏怀古迹诗。在诗中诗人表达了对诸葛亮的崇敬之情,并为他未能实现统一中国的志愿而深感遗憾,同时对懦弱昏庸投降魏国的后主刘禅加以贬斥。此诗同多数凭吊诸葛亮的作品一样,颂其威名,钦其才智;同时借以寄托遗恨,抒发感慨。不过此篇艺术手法上,议论以抑扬交替之法,衬托以宾主拱让之法,用事以虚实结合之法,别具一格。
“鱼鸟犹疑畏简书,风云常为护储胥。设想较奇,把鱼鸟、风云人格化,说他们畏惧诸葛亮治军的神明,在他死后还维护他生前的军事设施,正面衬托了诸葛亮的军事才能。古典诗歌中,常有“众宾拱主”之法。李商隐这首诗的首联,用的就是这种手法。诵此两句,使人凛然复见孔明风烈。”这里没有直接刻画诸葛亮,只是通过鱼鸟风云的状态来突出诸葛亮的善于治军。鱼鸟风云的状态在作者想象中,是由诸葛亮引起的反应,这些都作为“宾”,用以突出诸葛亮军威这个“主”。这些作为宾的自然景物。是拟人化,有某种特别的象征意义。猿鸟风云,作为筹笔驿的实景,还起到渲染气氛的作用,使人有肃穆之感;但是并不是单纯的气氛描写,而是化实为虚,实景虚用,以宾拱主,直接突出“孔明风烈”这一主体。
“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用徒令、终见,反跌一笔,深叹象诸葛亮这样的杰出人物,终于不能挽回蜀国的败亡。诸葛亮大挥神笔、运筹帷幄又有什么用呢?不争气的后主刘禅最终还是投降做了俘虏,被驿车押送到洛阳去了。“上将”,犹主帅,指诸葛亮。“传车”,是古代驿站的专用辆。后主刘禅是皇帝,这时坐的却是传车,隐含讽刺之意。魏元帝四年(263),邓艾伐蜀,后主刘禅出降,全家东迁洛阳,出降时也曾经过筹笔驿。
“管乐有才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分析蜀国的败亡的原因。首先不忘肯定诸葛亮,就他才比管乐来说,蜀国是可图霸的;但关张命短,没有大将,只靠诸葛亮一人之力,是无所作为的。用事以古今成对,出句以古人比拟诸葛亮,对句实写诸葛亮同时人关、张,即以古对今,以虚对实,而且对得极为自然。其所以如此,是因为诸葛亮“每自比于管仲、乐毅”(《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故以管仲、乐毅直指诸葛亮便是很自然的事了,所以所谓“管乐”可以说虽“古”犹“今”,虽“虚”犹“实”,与关、张对举,可称为“奇”,然而却又不足为奇。
“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表示对诸葛亮的景仰。是说,昔日经过锦里(成都城南)诸葛武侯庙时,吟哦诸葛亮的《梁父吟》,犹觉遗恨无穷。而所谓“恨”,既是写诸葛亮之“遗恨”,又是作者“隐然自喻”。以一抑一扬的议论来表现“恨”的情怀,显得特别宛转有致。
《筹笔驿》这首诗把诸葛亮和他的事业放在尖锐复杂的环境中去考察,在对立统一的矛盾运动中去认识历史人物,总结历史经验,因此,波澜起伏,跌宕生姿,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