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亭》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作品。此诗和《客夜》是同时之作。唐宝应元年(762年)七月,杜甫送严武还朝,因徐知道在成都作乱,在避往梓州途中作此诗。全诗格调怨而不怒,哀而不伤。
秋窗犹曙色(1),落木更天风。
秋窗还有淡淡的曙色,窗外的落木已经残破不堪,天风还在摧残。
日出寒山外,江流宿雾(2)中。
寒山外日出暗淡无光,江流也被掩映在宿雾中。
圣朝无弃物(3), 老病已成翁。
圣朝没有被丢弃之物,自己并非没有才德,如今却老病成翁。
多少残生(4)事,飘零任转蓬(5)。
余生还有多少坎坷磨难呢?只能像那随风飘零的蓬草,顺其自然。
(1)犹曙色:到底还是天亮了。下三句写秋晓之最。
(2)宿雾:早晨的雾。因由前夜而来,故曰宿。
(3)弃物:被丢弃之物。
(4)残生:犹余生。
(5)转蓬:言人之飘零无定如蓬之转,这是由愤慨而灰心绝望的话,碰着这种“圣朝”,还有什么可说,这辈子只有随它去了。其实这种飘零生活,对杜甫创作倒大有裨益。
《客亭》此诗和《客夜》是同时之作。杜甫公元762年(唐宝应元年)秋,流落梓州(治所在今四川三台)。这年七月,杜甫送严武还朝,一直送到绵州奉济驿,正要回头,适徐知道在成都作乱,只好避往梓州。途中作此诗。这时他的家仍住在成都草堂。
《客亭》首联“秋窗犹曙色,落木更天风。”开篇以一“秋”字点明季节,秋士易感,更何况是在时局动荡,有家不能归之时,离人逢秋,心中之愁就更加难以排解了。以愁心观物,所见之景难免萧条。“秋窗犹曙色”窗外天色渐亮,在一天开始之际,“曙色”本应充满着希望,故而诗人使用了一个“犹”字。但诗人所见却是“落木”,在古典诗歌中,诗人们写“落叶”偏爱使用“落木”,因为木的暗示性能给人一种疏朗、微黄、寥落、苍凉之感。此处亦然,“天风”即“秋风”,风的出现,落木就有了空中飘飞的动态感,此动态感易使人产生漂泊无依的感发,风穿过枝桠的呜咽亦有了听觉所感,同时风亦能触发人触觉上的“冷”,引发凄寒之意。
颔联“日出寒山外,江流宿雾中。”诗人目光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所绘之景极具空间感。“日出寒山之外”,山“冷”,日“暖”,一实一虚之中给人以“温差”感,很容易让人感受到诗人客居时内心的冷意。山外日出,一山之隔的江面宿雾依旧凄迷。再次远眺,烟波浩荡,前路迷茫,此景之下,诗人内心萌生的应该是对乡关何处,自己迷惘的前途还有蜀中百姓的关切和隐忧。
颈联“圣朝无弃物,老病已成翁。”乃诗人以反语之口诉说心中哀怨。《尚书》中讲“野无遗贤,万邦咸宁。”“野无遗贤”乃盛世之象,诗人所处之朝,李林甫为相,恐才望功业出己右者得圣宠而危及相位,故多方排挤他人,致张九龄罢相,且尤忌文学之士。玄宗欲恩科取士,李林甫以“才俊在朝,野无遗贤,可喜可贺”讨圣上欢心,以绝士人之路,杜甫亦在这士人之列。而杜甫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一诗中称自己“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那么,“圣朝无弃物”又何至于像诗人这般大才之人“老病成翁”,颠沛流离呢?显然这是诗人对黑暗政治辛辣的讽刺。
尾联“多少残生事,飘零任转蓬。”写诗人年老体病,辗转飘零,以“蓬草”自喻,行子对飞蓬很容易产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之感,无根的蓬草恰若飘零的诗人,蓬草的凋零又能引出诗人迟暮志不可得之感。
《客亭》整首诗以写景开篇,以抒情作结。语淡情深,感时伤世,羁旅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