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金小简,白玉连环,牵情惹恨两三番。好光阴等闲。景阑珊绣帘风软杨花散,泪阑干绿窗雨洒梨花绽,锦斓斑香闺春老杏花残。奈薄情未还。
《醉太平·泥金小简》是元末散曲作家刘庭信创作的散曲,这是一首闺怨之作,写闺中少妇的相思之情。开头四句写女子怨愁的起因,睹物思人,回忆往事,愈发牵出了几番愁怨,感叹大好春光白白流逝,少女的青春如同这春天的美景,也在渐渐逝去。三个鼎足对,表现女子容颜渐老,虚度年华的悲哀。结句点明主旨,说明女子的这一切愁怨都只因“忆归”而起,包含着对心上人的怨恨,同样是表现少妇的思念之切。全曲借景写情,托物兴感,感情深沉细腻,文辞自然流畅。
泥金小简(2),白玉连环(3),牵情惹恨两三番。好光阴等闲。景阑珊(4)绣帘风软杨花散,泪阑干(5)绿窗雨洒梨花绽,锦斓斑(6)香闺春老杏花残。奈薄情未还。
用金屑涂饰的信笺,白玉连环,牵愁惹恨两次三番,大好的光阴轻易地被闲抛在一边。风吹绣帘凋零破败杨花飘散,泪珠飞洒雨打绿窗梨花绽放银白灿烂,锦绣斑斓暮春时节杏花零落凋残,无奈薄情人仍未回还。
(1)醉太平:曲牌名,入“正宫”,亦入“仙吕”“中吕”。
(2)泥金小简:用金屑涂饰的信笺。泥金:金屑,金末。
(3)白玉连环:白玉制的手饰,此指爱情信物。
(4)景阑珊:意谓好景已尽。阑珊衰败状。
(5)泪阑干:泪水纵横。阑干,纵横貌。
(6)锦斓斑:形容落花缤纷。
《醉太平·泥金小简》这是代言体作品,是一首写闺情相思题材的小令,写女子在暮春时节睹物忆旧,触景伤怀,因思念情人而痛苦流涕,怨恨薄情人久不回还。
“泥金小简,白玉连环。”首两句写情的缘起。金屑涂饰的信笺,寄托着情人的相思之苦,白玉制成的环套,串连而不可分解,是昔日爱情的信物,象征着二人的紧密相连,不可分离,看到这些物件,不能不让人牵情惹恨。“牵情惹恨两三番,好光阴等闲。”睹物思人,如今物在而人不在,不知情人何时能够回还,情人是否还记得昨日的海誓山盟。沉浸在这样的绵绵情思之中,大好的光阴都被抛洒。既然信物无法让人排遣忧思之苦,那就走出闺门从春天的美景中寻求释怀吧。
女子从屋内来到了屋外,谁知屋外已是暮春时节。王国维《人间词话》说:“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女子带着忧思看到的春景也是满目的凄凉。春风已经不那么强劲,杨花散尽,雨洒绿窗,梨花带雨,杏花也褪尽残红,好景不在,而思人泪水纵横,空老闺中。
“景阑珊绣帘风软杨花散,泪阑干绿窗雨洒梨花绽,锦斓斑香闺春老杏花残”,三句一组为极工整的鼎足对,它兼具了对偶和排比的特点。杨花的轻柔多情,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杏花的褪红凋谢,这些都是古往今来情愫满怀的迁客骚人与红粉佳人们寄托感情和哀思的意象,被依次用在此处,通过意象的叠加,层层渲染,写尽了暮春的凋零残败,具有了同类题材诗词中悲凉的意境。其中“泪阑干绿窗雨洒梨花绽”,化用了白居易《长恨歌》“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既是写景,又是绘人,将一个泪流满面、神情凄然、内心无限凄苦的思人形象传神地展示出来。触景更加伤怀,女子的愁绪仍然无法散去。“奈薄情末还”,这一切相思都皆因情人未还而起,“奈”有无可奈何之感,“薄情”从无奈中生发出了几分的怨恨。
刘庭信善写曲折缠绵之情,描绘详尽。但有时过于奇巧纵情,有失端方。《醉太平·泥金小简》此曲中的鼎足对就体现了这点。情感纤巧细腻,有浓而不化之感。杨维桢《东维子集》评他的散曲“纵于圆,恣情之过也”。总之,小令行文思路清晰,先从眼前的爱情信物写起,忆旧伤怀,又通过暮春花的凋零好景不在烘托悲凉的氛围,情景交融,最后发出无可奈何之感叹。思中有怨,意境悲凉,情思绵绵,辞意靡曼,写尽相思别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