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红匀脸衬檀唇。晚妆新,暗伤春。手捻花枝,谁会两眉颦。连理带头双飞燕,留待与,个中人。
淡烟笼月绣帘阴。画堂深,夜沉沉。谁道连理,能系得人心。一自绿窗偷见后,便憔悴,到如今。
《江城子·腻红匀脸衬檀唇》是宋代文学家苏轼所作的一首词,该词作于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二月。上片,披露宫廷侍妓“暗伤春”的“两眉策”神态。下片,回忆侍妓欲入宫中的偷情举动。全词刻画了一位“暗伤春”而“憔悴”的侍妓形象,表明侍妓是一位既艳情又失态的可悲而可怜的女性。
腻红匀脸衬檀唇(2)。晚妆新,暗伤春。手捻花枝,谁会(3)两眉颦(4)。连理带(5)头双飞燕(6),留待与(7),个中人。
油腻红粉均匀地抹在脸上衬托着香唇,晚上的新妆刚打扮成,便暗暗去献春心。用手指搓转花枝,哪个能理解她为什么皱着眉头?绣有连理植物图的衣带,头缓着双口口,等待留给心上人。
淡烟笼月绣帘阴。画堂(8)深,夜沉沉。谁道连理,能系得人心。一自绿窗(9)偷见后,便憔悴(10),到如今。
淡色的烟雾笼翠着月色,使得绣帘阴暗起来,只见殿堂进层很深,夜色也很深。哪个说口口,口系入心上人的心中?自从那一天绿窗暗暗地会面后,就烦恼起来。
(1)江城子:词牌名。又名《江神子》、《水晶帘》、《村意远》。唐、五代词多为单调。
(2)檀唇:檀香脂涂的嘴唇。
(3)会:理解。
(4)两眉颦:皱眉。
(5)连理带:绣有连理植物的衣带。连理:异根草木,枝干连生或两树枝条相连,俗称吉祥之兆,比喻恩爱夫妻或象征坚贞爱情。
(6)头双飞燕:头上缀有双飞燕图案。
(7)留待与:等待留给。
(8)画堂:古代宫中彩绘的殿堂。
(9)绿窗:绿色的窗子,这里指女子居室。
(10)憔悴:烦恼,困顿,黄瘦。
宋仁宗嘉祐元年(1056年)六月,苏轼自家乡四川到京师应试,耳闻目睹宫廷生活,深有感触,尤其对纨绔和艳情习气颇为不满。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二月,苏轼《江城子·腻红匀脸衬檀唇》作该词以披露之。
上片,披露宫廷侍妓「暗伤春」的「两眉策」神态。「腻红匀脸衬檀唇,晚妆新,暗伤春」,写侍妓浓抹「暗伤春」。「腻红」,「檀唇」,描艳妆,凭此香诱人,可谓艳妆浓抹难相宜。「晚妆」,表明侍妓的夜时活动。这是不同凡女的举动,「暗」与「晚妆」照应,表明行为不是光明正大,而是偷偷摸摸的。「暗」字一用,侍妓的性格暴露无遗。「手捻花枝,谁会两眉颦,特写侍妓的特殊举动。一是「捻花枝」招揽过客,一是「两眉颦」显得焦躁不安。最后三句「连理带头双飞燕,留待与、个中人」,特写侍妓的另一个特殊举动。一是身着「连理带」,象征忠贞于过客,永不改移,一是头缀「双飞燕」图,暗示跟随过客,永不分离。天涯沦落无故人,可谓一厢情愿。东坡在嘲讽中不免带有几丝同情。
下片,回忆侍妓欲入宫中的偷情举动。「淡烟笼月绣帘阴,画堂深,夜沉沉」,写侍妓欲入宫中的阴沉气氛。「淡烟笼月」点明时间为灰蒙蒙的月夜,「绣帘阴」衬托侍妓的晦暗心态,「画堂深」想象所去之处的阴郁气氛,「夜沉沉」则点明长夜漫漫,心事沉重。「谁道连理,能系得人心」?写侍妓的疑惑与企盼。「连理」,象征送过客传情之物,「系得」,表明为得宠之举动。这「难道」为怀疑词,即「连理带」之赠送谁说能「得人心」、拴住过客之心?因为风月场上的侍妓已是多如牛毛了。为此,东坡在最后三句「一自绿窗偷见后,便憔悴、到如今」中,发出同情性的感叹。妓女在风月场上,一般所遇是寻花问柳的男人。一旦觅到稍有同情心的男子,便对天发誓,甚至以命相许,指望他能帮助自己跳出火坑。这个侍妓在宿室暗暗地会见心上过客之后,担心他不接受「连理带」或「双飞燕」信物,尽是烦恼,直到如今。如果连最后一线希望都破灭了,既成不了「连理枝」,更成不了「双飞燕」,而衹能成为被侮辱的玩物而被抛弃,其痛苦就更为沉痛惨烈了。这真是可怜!可叹!可悲!
《江城子·腻红匀脸衬檀唇》全词凭藉描写、记叙、回忆、烘托、象征之笔,刻画了一位「暗伤春」而「憔悴」的侍妓形象。由腻红、檀唇、晚妆、暗伤春、捻花枝、两眉肇、留待、系得人心、偷见、憔悴,连续性的表现,表明侍妓是一位既艳情又失态的可悲而可怜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