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愤》是近代诗人柳亚子所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此诗首联写其孤愤的程度;颔联写孤愤的原因;颈联写对时局的态度,对倒行逆施的袁氏集团表示蔑视;尾联展望未来,阐明倒退必败,北伐必胜。全诗格调高亢,感情强烈,用典贴切,对仗工整。双关的巧用,耐人寻味。
孤愤真防决地维(1),忍抬醒眼看群尸。
我心中的愤怒恐怕真要冲绝大地了,冷静地觑看那一群行尸走肉、 没有灵魂的小人。
美新已见扬雄颂,劝进还传阮籍词。
美化新朝王莽的已有扬雄的文赋,为司马昭捧场的还有阮籍的劝进词。
岂有沐猴(2)能作帝,居然腐鼠(3)亦乘时。
哪有猴子能当皇帝的事,然而奇怪的是,现在居然连死老鼠也乘机跳了出来作祟害人!
宵来忽作亡秦(4)梦,北伐声中起誓师。
晚上做梦打倒了窃国大盗袁世凯,希望不要不忘记誓师北伐。
(1)地维:《淮南子·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地维,神话中指系地的大绳。实际上是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地有四角,是用绳索维系起来的。
(2)沐猴:沐猴,即猕猴。
(3)腐鼠:这是庄子对惠子讲的一段寓言:鸱鸮得到一只腐坏的死老鼠,忽见鹓雏从头上飞过,生怕鹓雏抢走他的腐鼠,于是“仰而视之曰:‘吓!’”, 语见《庄子·秋水》。这里用腐鼠比喻杨度、刘师培等人,责骂他们乘时而起为袁世凯称帝捧场。
(4)亡秦:本指历史上推翻秦始皇的暴虐统治,这里借喻打倒袁世凯。
《孤愤》此诗作于1915年(中华民国四年),袁世凯于1912年窃取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职位后,大力推行独裁专制,并进而复辟帝制,妄想做皇帝。当时,袁世凯的顾问美国人古德诺发表《共和与君主论》。鼓吹在中国实行君主制度。不久,杨度,刘师培等人的筹安会(袁世凯复辟帝制的御用团体)又连续发表通告、宣言,与古德诺相唱和,甚至还出现了全国请愿联合会的组织,为窃国大盗袁世凯吹喇叭、抬轿子,诗人因此作此诗予以讥讽。
题名虽为“孤愤”,但表达的绝非作者个人的愤慨,而是那一时代爱国人士的共同义愤,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和强烈的时代精神。
首联两句说诗人借用共工怒触不周山的典故,宣泄自己像火山爆发一样难以遏止的愤怒。
颔联两句借古喻今,痛斥拥戴袁世凯称帝的筹安会的一群小人。字面上说的都是历史,而实际抨击的却是眼前的人和事,诗句就是借一些史实讽刺袁世凯及其追随者的丑事。
颈联两句进行尖刻地讽刺挖苦,用“沐猴”、“腐鼠”,都是对袁世凯及其追随者,对那一小撮妄图扭转历史车轮的反动小丑的谩骂和斥责。袁世凯窃夺革命胜利果实,为了复辟封建帝制,同日本签订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这一切使诗人怒不可遏。以丑恶的形象为喻,以刻薄的语言人诗,正是诗人义愤填膺,难以解气的表现。
尾联集中表达了诗人北伐讨袁的决心和意志。作者连晚上做梦都念念不忘誓师北伐,打倒窃国大盗袁世凯,足见其仇恨之深,反对之烈。作者还写过“会见亡秦三户士,一麾黄钺定中原”的诗句。
总之,《孤愤》这首诗愤怒地斥责了图谋称帝的袁世凯,无情地鞭挞了拥戴袁世凯称帝的筹安会诸小人,对他们表示了极大的轻蔑。中间两联沉痛地勾画了袁贼复辟前后群魔乱舞的黑暗局面,但他并不悲观失望,他确信“沐猴”、“腐鼠”的命长不了,终将被人民所唾弃。尾联鲜明地昭示,诗人决心同袁世凯进行坚决斗争,并期待着这一斗争的胜利,情绪昂扬激奋,很能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