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是宋代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此诗以棋写事,通过对棋的描写表达出了棋中的人生哲理,反映了王安石当时随遇而安的心境。全诗围绕下棋展开场面描写,不急不缓之中表达出人生处世的哲理,格调清新,兴味盎然。
莫将戏事(1)扰(2)真情,且可随缘(3)道我赢。
下棋只是一种游戏,不要动用真感情,暂且听候杌缘安排说出我的输赢。
战罢两奁(4)分白黑,一枰(5)何处有亏成(6)。
等到下完棋,把黑白棋子分别收起了,整个棋盘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输赢胜败?
(1)戏事:游戏的事情。
(2)扰:扰乱。
(3)随缘:听候机缘安排。缘,机缘,机会。
(4)奁:小匣子,这里指用来放棋的棋匣。
(5)枰:棋盘。
(6)亏成:指得失,胜负。
和许多文人一样,王安石也是一个大棋迷,但据史料记载:他“每与人对局,未尝致思,随手疾应,觉其势将败,便敛局曰:‘本图适兴忘虑,反至若思劳神,不如其已。’”([宋]范正敏《遯斋闲览》)可见,王安石仅仅是把下棋当作一种娱乐和消遣的手段和工具。在对弈中,他经常下随手棋,并常因此招致大败,但他对此却不以为意。
《棋》这是一首格调清新、兴味盎然的七绝小诗,诗虽短,却在中国围棋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从此诗中,我们可以管窥中国古代文人弈棋的思维方式,进而透视通过围棋流露出的民族性格。
从诗中不难看出:诗的一开头,作者就将围棋定位为“戏事”,在王安石看来,弈棋,只不过是一种游戏而已,犯不着较真。他认为,所谓的“真情”才是最重要的。首句中,对“戏事”与“真情”的取舍十分明朗,而一个“莫将”,更是强调了这种态度的坚决。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识,第二句才自我陶醉似的说:“且可随缘道我赢”。从表面上看,这好像是一种胜负不萦于心的超脱境界,而事实上,却恰恰是他太在意胜负了。这和苏轼的“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对胜负,苏轼看得淡、看得开,只要沉浸在围棋的乐趣中,胜败输赢都可不必挂怀,但他对胜负的事实本身还是尊重的。王安石则不然,对于他,胜负是可以随意地“判定”的。“道我赢”,一个“道”字,恰好说明事实上作者是输了。既然输了,还偏偏要说,可以算作是自己赢了。试想,若是真的淡泊胜负,何至于要用这样的“精神胜利法”来为自己输棋解嘲呢?由此可见,前面之所以将围棋目为游戏之事,也不过是他自己棋力差,心虚而已。
诗的结尾,是王安石对围棋的理性认识,也是他为自己“淡泊胜负”所找的理由。既然一局棋罢,黑白棋子装入奁(即棋罐)中,空空如也的棋枰上便什么都没有了。是非成败,转头即空,哪还有什么分别?
从《棋》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围棋,在包括王安石在内的许多文人那里,只是“小道”,只是一种玩物而已,只要自己高兴,胜负成败都可以亵渎。在这些文人看来,下棋,不过是自己显示逍遥闲适的手段罢了。文人尚且如此,轮到帝王那里,像康猧乱局之类的事又何足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