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凤楼同饮宴,此夕相逢,却胜当时见。低语前欢频转面,双眉敛恨春山远。
蜡烛泪流羌笛怨,偷整罗衣,欲唱情犹懒。醉里不辞金爵满,阳关一曲肠千断。
《蝶恋花·几度凤楼同饮宴》是南唐词人冯延巳所写的一首词。此词抒发男女恋人重见又离别之情怀。上片叙述久别重逢,下片则倾述重逢又将别离。全词时序倒错,爱怒更叠,宛转缠绵,感人至深。整首词饱含着丰富的审美意蕴。
几度凤楼(1)同饮宴(2),此夕相逢,却胜当时见。低语前欢(3)频转面,双眉敛恨春山(4)远。
从前几度在凤楼上,共同欢歌饮宴。今夕相逢,却胜过初识乍见。低声私语以前的欢娱,她频频转面,双眉紧锁凝聚着的离恨,好似春天朦胧的远山。
蜡烛泪流羌笛怨(5),偷整罗衣,欲唱情犹懒。醉里不辞金爵(6)满,阳关(7)一曲肠千断。
眼见蜡烛流泪,耳听羌笛发出哀怨。她偷偷地整理罗衣,欲唱却又心灰意懒。此时只图一醉了事,不辞痛饮杯杯酒满,听唱那送别的《阳关曲》调,令人千秋肠断!
(1)凤楼:此指妇女的居所。
(2)饮宴:亦作「饮燕」,摆宴畅饮。
(3)前欢:前度欢愉的场景。
(4)春山:喻指妇人姣好的眉毛。
(5)羌笛怨:羌人吹笛往往引起戍边者思归之情,故日“羌笛怨”。
(6)金爵:饮器也。爵,雀也,刻其形于器上,故名饮器为爵。
(7)阳关:王维所作《送元二使安西》诗,名《渭城曲》,又名《阳关曲》,阳关在今甘肃敦煌县西南古董滩附近。
《蝶恋花·几度凤楼同饮宴》这首词的具体创作年份未知,诗人与意中人(一位歌女)久别重逢而又将分别,心情十分复杂,既为来之不易的重逢而感到欣悦,也为“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杜甫语)而伤感,因而写下了这一首词。
这首词所表达的感情极为复杂,多层次地抒写了矛盾的感情。
上片写重逢之乐和昔别之苦。首句“几度凤楼同饮宴”是说过去的情事;次句一转,“此夕相逢,却胜当时见”,即转换为眼前的欢乐。使读者体会到,久别重逢,的确比初识乍遇要情味深长得多。但是,当两人窃窃私语回顾前欢时,免不了要牵起久别思念之苦,以致泪眼盈盈,欲流还止,为了不使对方过于凄怆,女方还有意地频频转过脸去;可是紧锁的双眉纠结着旧恨,好似春天的远山显出一派朦胧的黛色。
下片写重逢之后又面临的再别之痛。夜已深沉,词人眼见“蜡烛泪流”,耳听“羌笛怨”声,益发感到色苦声悲。女方情知将别,心里也矛盾重重。她偷偷地整了整罗衣,抑制内心的慌乱,想唱出自己的悲苦,但大庭广众之前,却不便开口,因而欲唱又罢,只好懒洋洋的。词人此时也只图一醉方休,所以,就不再推辞一杯杯地痛饮。因为离别在即,听唱那“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送别歌曲,怎能不令人断肠千秋,结句用一“千”字,极言离恨之多且深。
通篇如泣如诉地描绘出一幅悲欢交集的男女相会图。从词的内容看是无所可取,但在审美方面确使读者获得了某种艺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