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骑连西向楚云,朱轩出饯昼纷纷。
百城兼领安南国,双笔遥挥王左君。
一路诸侯争馆榖,洪池高会荆台曲。
玉颜送酒铜鞮歌,金管留人石头宿。
北雁初回江燕飞,南湖春暖著春衣。
湘君祠对空山掩,渔父焚香日暮归。
百事无留到官后,重门寂寂垂高柳。
零陵过赠石香溪,洞口人来饮醇酒。
登楼暮结邵阳情,万里沧波烟霭生。
他日新诗应见报,还如宣远在安城。
《送中兄典邵州》是唐代诗人韩翃所创作的一首诗。全诗被分为五段,每段是一首七言绝句。全诗是用三首平韵绝句和二首仄韵绝句交织而成。
官骑连西向楚云,朱轩出饯昼纷纷。
二哥带着从人骑马出发,向西行,入湖北境。每到一城,都有乘坐朱漆车轮的地方官员为他迎送。
百城兼领安南国,双笔遥挥(3)王左君。
邵州是个大州郡,管领着一百多个城市,还兼管着安南国。二哥能诗,不亚于王维。
一路诸侯争馆榖,洪池(4)高会荆台(5)曲。
一路上的诸侯(即地方官)都争着供应住宿和伙食。到了洪池,有盛大宴会;到了荆台,听到美妙的歌曲。
玉颜送酒铜鞮歌,金管留人石头宿。
到襄阳,有妓女给你唱《襄阳白铜鞮》,给你劝酒。在石城,有人设宴张乐留你歇夜。
北雁初回江燕飞,南湖春暖著春衣。
南来过冬的北方大雁都回去了。江上有燕子飞了,这是春天。所以下句说南湖春暖,该换春衣了。
湘君祠对空山掩,渔父焚香日暮归。
湘君的祠庙,闭门对着空山。在傍晚,渔翁在庙里烧过香,都回家去了。
百事无留到官后,重门寂寂垂高柳。
到官就职之后,公事随时办讫,一切都没有积压。官署中高柳垂荫,十分闲寂。
零陵过赠石香溪,洞(6)口人来饮醇酒。
二哥的治绩优良,使少数民族也对他有好感,都来喝酒。
登楼暮结邵阳情,万里沧波烟霭生。
傍晚在酒家楼上为你饯行,从此相去万里,水有苍波,山生烟霭,使我将时时怀念邵阳,好比和邵阳结了情分。
他日新诗应见报,还如宣远在安城。
不久以后,希望你有新作的诗篇寄来,正如古代诗人谢宣远在安城时常有诗寄给他的堂弟谢灵运一样,这是已把二哥比为谢瞻(字宣远),而自比为谢灵运。
(1)中兄:即仲兄,是作者的二哥。
(2)典邵州:邵州是今湖南省邵阳市,典邵州是指去邵州作刺史。
(3)双笔遥挥:是指他二哥能诗。
(4)洪池:指今洪湖。
(5)荆台:即楚国的京都,今江陵。
(6)洞:“洞”字或写作“峒”,指少数民族聚居的山谷,现在称为“坝子”。
韩翃是河南南阳人,他的二哥从南阳到邵州去上任,大约先向西行,沿汉水南下,渡长江,经湖北而入湖南,过长沙而抵邵州。为此,韩翃写下这首诗。
这首诗把它每四句分为一段,全诗被分为五段,每段是一首七言绝句。就容易看出全诗是用三首平韵绝句和二首仄韵绝句交织而成。每四句的音调,无论平韵或仄韵,都完全符合于七言绝句,而不是古诗。但这五段连起来,却是一首七言歌行,或说七言古诗(七古)。这种形式的七言歌行,其特征是以律诗的音调,用入古诗。在盛唐、中唐诗人的七言歌行中,此种作法比较多见,高适的《燕歌行》恐怕是其先例。
第一段四句是一首平韵七绝。邵州是个大州郡,管领着一百多个城市,还兼管着安南国。这是夸大得不合事实了。邵州本来是邵阳县,唐贞观十年,升为州。天宝元年,改为邵阳郡。乾元元年,又改为邵州。从县而州,是由于户口增多。从郡改为州,这是唐代政区名称改来改去的结果,与户口增减无关。在唐代,邵州全境东西为四百七十里,南北为三百七十六里。一共只有两个县:一个是邵阳,一个是武岗。两县的民户,在开元年间,一共只有一万八千户(据《太平寰宇记》)。邵州既没有一百个领县,更统治不到安南国。大概韩翃的地理知识很贫乏,把他的二哥吹捧得不像一个刺史,而像一个藩王了。第四句不甚可解。《唐书·百官志》云:“汉制,丞郎见二丞,呼曰左君、右君。”丞与郎,都是七八品的小官,见到尚书左丞,就尊称为左君,见到尚书右丞,就称为右君。此句中所谓“王左君”,也许是指王维,“双笔遥挥”,是指他二哥能诗,不亚于王维。但王维的官职是尚书右丞,似乎应该称王右君才对。也许他的二哥擅长书法,故比之为王羲之,但王羲之的官职是右军将军,也不该用左君。怀疑此句原文应是“右君”或“右军”,否则,这个“王左君”就待考了。
第二段四句是一首仄韵七绝。这一绝中所提到的地方,都在今湖北省,但南北次序,并不符合地理现实。
第三段四句又是一首平韵七绝。湘君、渔父,都见于《楚辞》,是湖南的典故。
第四段又是仄韵七绝。第三句“过赠”二字不可解,恐有误字。零陵属永州,在邵阳之南三百多里。这里作者又弄错了地理方位,他的二哥到邵阳去上任,决不会过零陵的。大约他把邵阳误为祁阳了。石香溪,想必在零陵,也没有关系。在封建时代,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每年春节或腊日,州县官都要请少数民族的头人来喝酒。他们肯来,就表示拥护。州县官以此作为自己能“安抚蛮夷”的政绩。“洞”字或写作“峒”,指少数民族聚居的山谷,现在称为“坝子”。
第五段以一首平韵七绝作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