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
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
《大雅·文王有声》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全诗八章,每章五句,前四章写周文王迁丰,后四章写周武王营建镐京。此诗有很高的艺术成就,按时间先后顺序谋篇布局,同写迁都之事又各有侧重,叙事与抒情结合,巧妙运用比兴手法,用韵也富于变化,使全诗成为歌颂君王功德的杰作。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
文王有着好声望,如雷贯耳大名享。但求天下能安宁,终见功成国运昌。文王真个是明王!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1),作邑于丰(2)。文王烝哉!
受命于天我文王,有这武功气势旺。举兵攻克那崇国,又建丰邑真漂亮。文王真个是明王!
筑城伊淢,作丰(3)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4)烝哉!
挖好城壕筑城墙,作邑般配实在棒。不贪私欲品行正,用心尽孝为周邦。君王真个是明王!
王公(7)伊濯,维丰(5)之垣。四方攸同,王后(6)维翰(8)。王后(6)烝哉!
文王功绩自昭彰,犹如丰邑那垣墙。四方诸侯来依附,君王主干是栋梁。君王真个是明王!
丰(9)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10)维辟。皇王(10)烝哉!
丰水奔流向东方,大禹功绩不可忘。四方诸侯来依附,大王树立好榜样。大王真个是明王!
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12)。皇王(11)烝哉!
落成离宫镐京旁,在西方又在东方,在南面又在北面,没人不服我周邦。大王真个是明王!
考卜维王,宅(13)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占卜我王求吉祥,定都镐京好地方。依靠神龟定工程,武王完成堪颂扬。武王真个是明王!
丰(14)水有芑,武王岂不仕(15)?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
丰水边上杞柳壮,武王任重岂不忙?留下治国好策略,庇荫子孙把福享。武王真个是明王!
(1)于崇:“于”本作“邘”,古邘国,故地在今河南沁阳。崇为古崇国,故地在今陕西户县,周文王曾讨伐崇侯虎。
(2)丰:故地在今陕西西安沣水西岸。
(3)丰:故地在今陕西西安沣水西岸。
(4)王后:第三、四章之“王后”同指周文王。有人将其释为“周武王”,误。
(5)丰:故地在今陕西西安沣水西岸。
(6)王后:第三、四章之“王后”同指周文王。有人将其释为“周武王”,误。
(7)公:同“功”。濯(zhuó):本义是洗涤,引申有“光大”义。
(8)翰:主干。
(9)丰:故地在今陕西西安沣水西岸。
(10)皇王:第五、六章之“皇王”皆指周武王。辟(bì):陈奂《诗毛氏传疏》认为当依《经典释文》别义释为“法”。
(11)皇王:第五、六章之“皇王”皆指周武王。辟(bì):陈奂《诗毛氏传疏》认为当依《经典释文》别义释为“法”。
(12)无思不服:王引之《经传释词》云:“无思不服’,无不服也。思,语助耳。”
(13)宅:刘熙《释名》释“宅”为“择”,指择吉祥之地营建宫室。“宅”是乇声字,与“择”古音同部,故可相通。
(14)丰:故地在今陕西西安沣水西岸。
(15)仕:毛传释“仕”为“事”,古通用。
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代,因诗中所写皆周文王、周武王之事,故东汉郑玄的《诗谱》误以为是文王、武王时之诗。朱熹《诗集传》则将它断为成王、周公以后之诗。《史记·周本纪》谓周武王死后,“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成王少,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诸侯畔(叛)周,公乃摄行政当国。周公行政七年,成王长,周公反政成王,北面就群臣之位。兴正礼乐,度制于是改,而民和睦,颂声兴。成王既崩,太子钊遂立,是为康王。康王即位,遍告诸侯,宣告以文、武之业以申之,作《康诰》。故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措)四十余年不用。”《大雅·文王之声》所言皆追述周文王、武王先后迁丰、迁镐京之事,又最后一章点出“诒厥孙谋,以燕翼子”,这“子孙”当是周成王、周康王,所以可把此诗产生的时代确定在成、康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