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日,宜州城楼宴集,即席作。
诸将说封侯,短笛长歌独倚楼。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头。
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
《南乡子·诸将说封侯》是北宋词人黄庭坚创作的一首词。词的上片通过重阳登高饮酒时的见闻,联系自己一生的坎坷遭遇,抒发了万事皆休的深深感慨,下片表达了词人以酒解愁,白发簪花,强颜为欢,苦中寻乐的旷达情怀,反映了作者晚年在冷酷现实面前的矛盾心态。此篇词语朴质,感情深沉,风格峻峭,体现了“以俗为雅”的特点。
重阳日,宜州城楼宴集,即席作。
重阳节在宜州城楼宴饮集会,在酒席上作此词。
诸将说封侯(1),短笛长歌独倚楼。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2),戏马台(3)南金络头(4)。
各位将领在议论立功封侯,而我却悄然倚楼和着笛声放声高歌。世间的一切荣辱得失之事都像风雨一样飘然而去,罢了,罢了,戏马台上南朝宋武帝刘裕欢宴重阳的盛会,不就只剩下如今的马笼头了吗?
催酒(5)莫迟留(6),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7)不解愁。
催促喝酒不要迟缓,杯中的佳酿今年还是和去年一样,不要辜负这大好秋光。酒兴勃发的我把花簪在头上。花笑道:“不羞,不羞,即使你白发头上插花,你也不懂得销愁。”
(1)说封侯:谈论功名。
(2)休休:算了吧,算了吧。
(3)戏马台:一名掠马台,项羽所筑,今江苏徐州市南。晋安帝义熙十二年(521),刘裕北征,九月九日会僚属于此,赋诗为乐。
(4)金络头:有金饰的马笼头。
(5)催酒:即催促饮酒的意思,也称侑酒,宴席上演奏音乐,催人尽饮。
(6)迟留:迟疑不决。
(7)簪花:插花,古人在重阳节有簪菊的风俗。
《南乡子·诸将说封侯》此词作于宋徽宗崇宁四年(1105),是作者被贬谪宜州后重阳节登城楼与幕僚们宴集时即席而作的。古代官吏每逢节假日常有宴集活动,一方面娱乐消遣,一方面沟通感情。重阳节登楼宴集,本是件赏心乐事,可是黄庭坚此时却以六十岁的老人被贬置蛮荒之地,重阳登高宴集,自有无限悲凉凄苦。据《道山清话》记载:“山谷之在宜州,其年乙酉,即崇宁四年也。重九日,登郡城之楼,听边人相语:‘今岁当鏖战取封侯!’因作小词云云,倚阑高歌,若不能堪者。是月三十日果不起。”如果这个记载属实的话,那么这首词很可能就是词人的绝笔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