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春·次韵稼轩蓬莱阁
译
注
赏 拼
一顾倾吴，苎萝人不见，烟杳重湖。当时事如对弈，此亦天乎。大夫仙去，笑人间、千古须臾。有倦客、扁舟夜泛，犹疑水鸟相呼。
秦山对楼自绿，怕越王故垒，时下樵苏。只今倚阑一笑，然则非欤。小丛解唱，倩松风、为我吹竽。更坐待、千岩月落，城头眇眇啼鸟。
一顾倾吴，苎萝人不见，烟杳重湖。当时事如对弈，此亦天乎。大夫仙去，笑人间、千古须臾。有倦客、扁舟夜泛，犹疑水鸟相呼。
秦山对楼自绿，怕越王故垒，时下樵苏。只今倚阑一笑，然则非欤。小丛解唱，倩松风、为我吹竽。更坐待、千岩月落，城头眇眇啼鸟。
《汉宫春·次韵稼轩蓬莱阁》是宋代音乐家、词人姜夔创作的一首词。此词为和辛弃疾《汉宫春·会稽蓬莱阁怀古》而作。上片就西施倾吴之事展开，对往古纷争进行议论；下片接写自然景观和历史古迹，进一步发表议论和感慨。全词于幽峭中熔入议论，揉入散文句法，带有纵情豪吟气韵。
一顾倾吴(1)，苎萝人(2)不见，烟杳重湖(3)。当时事如对弈(4)，此亦天乎。大夫(5)仙去，笑人间、千古须臾(6)。有倦客、扁舟夜泛，犹疑水鸟相呼。
一顾倾吴的故事流传至今，主角西施就不见了，眼前只有生养西施的鉴湖烟雾迷茫。当时事就像下棋，也是天意。文种大夫逝去可惜，更可笑人间，千年变幻有如昨天。我游玩已疲倦，夜里泛舟想静一下，似有水鸟呼我。
秦山(7)对楼自绿，怕越王故垒(8)，时下樵苏(9)。只今倚阑一笑，然则非欤。小丛解唱(10)，倩松风、为我吹竽(11)。更坐待、千岩月落(12)，城头眇眇啼鸟(13)。
蓬莱阁对面的秦望山一片碧绿，只怕山下越王故垒，长满了草，时下砍柴人正在光顾。如今倚栏杆一笑，但并不高兴。有侍女唱歌，又请松林之风伴奏，确是乐事。可我更希望等到西山月落下，大宋江山百鸟齐唱的黎明。
(1)一顾倾吴：指西施的故事。吴王夫差得西施荒废朝政，最终被越国所灭。
(2)苎萝人：指西施。西施出生于越国苎萝村。
(3)重湖：即鉴湖，在浙江绍兴西南。
(4)对弈：下棋。此处喻指吴、越两国之争。
(5)大夫：指越国大夫文种。卧龙山旧称种山，此处有文种墓，文种有功而被杀。
(6)须臾：表示很短的时间，片刻之间。
(7)秦山：即秦望山，在绍兴东南。秦望山有秦始皇游赏时的石碑。
(8)越王故垒：指越王勾践筑的越王台，在卧龙山西侧。
(9)樵苏：打柴割草。
(10)小丛解唱：侍女盛小丛善于唱歌。
(11)竽：笙一类的乐器。
(12)月落：这里指黎明。
(13)啼鸟：指鸣叫的鸟类。
此词当作于宋宁宗嘉泰三年（1203年）下半年。当年六月，辛弃疾被重新起用，任命为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到任后，曾与姜夔等人同登蓬莱阁，辛弃疾作《汉宫春·会稽蓬莱阁怀古》，姜夔作此词和之。
此词是为辛稼轩《汉宫春·会稽蓬莱阁怀古》而作的和词。辛稼轩原词主旨是藉吴越之争题，发心中愤概，论人间沧桑，议南宋「被西风」「变灭」形势，也流露出稼轩当时对朝庭的不满和难以改变现实时悲凉情绪。
姜白石这首词是就西施之事展开，开篇就是一句：「一顾倾吴」。把美人计的主角西施一顾，致使吴国倾覆事实点破，接着说此人如今不见了，衹留眼前生养西施的鉴湖水面上的烟雾。姜白石就此发表议论：吴越之争，犹如一场下棋遊戏，把你死我活的战场说成是遊戏，这是姜白石为下文埋下伏笔。游戏并非天意，而是人为。文種大夫被杀，岂是功带来的罪。可笑人世间，千年不过是顷刻之间变化。姜白石此刻笔端一转，说我好似游戏疲倦了，夜中泛一舟图个清闲，然而耳边觉得有人呼我。世间就是这样，逝者已逝去，活者就有责任活。无法清闲下来，责任使然。姜白石用「水鸟相呼」喻世间不平静，有责任的人不能平静。「有倦客，扁舟夜泛，犹疑水鸟相呼」即是对前面的总结，又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为下片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词下片开始仍借古迹述事，进一步宣发议论与感慨。接着又是一笔「笑」字，可这笑无法笑出来，是苦笑，笑得很不痛快。仔细想来，吴越之争当然不是一场游戏。虽然这时辛大将军热情招待词人，派小丛为了解除他的忧伤给他唱歌，并请来山林之中的松风伴奏，有美妙的乐曲，这应是人生快事。按说辛这么高的规格接待姜，应该是姜高兴的事，可是白石就是高兴不起来。白石千里迢迢从杭州赶来绍兴，不为听音乐，那为什么而来呢？白石此词的收拍点明心中所期盼的大事。「更坐待，千岩月落，城头眇眇啼鸟。」这是说：白石活在世间都有水鸟相呼，你辛大将军责任重大，用音乐、美味招待我并非我所愿，我白石所期盼的是希望你辛大将军领军北伐，我在黑夜里等待你带来大宋朝的黎明时刻，让我听到城头百鸟争鸣。
稼轩原词以吴越之争论人间冷暖，世间沧桑，云雨变化在倾刻，称赞范蠡与西施隐居的生活快乐，冷观吴越霸业的消亡，仍有归隐思想。白石的词紧贴吴越之争典故，点明西施起到了「一顾倾吴」的作用，历史人物不在，故事存留，活着的人要有责任。白石以自己还有「水鸟相呼」，责任在身，力劝稼轩要为国家做事，特别是此和词的收拍，让人寻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