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衣敝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请以此修衣。”
曾子不受,反,复往,又不受。
使者曰:“先生非求于人,人则献之,奚为不受?”
曾子曰:“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骄人。’纵子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
终不受。孔子闻之,曰:“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
曾子衣敝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请以此修衣。”
曾子穿着破旧的衣裳在地里耕种。鲁国的国君派人到他那里去封赠他一座城镇。说:“请用这座城镇的收入,修饰一下你的服装。”
曾子不受,反,复往,又不受。
曾子没有接受,派来的使臣便返回了,不久后又来了,可曾子仍然没有接受。
使者曰:“先生非求于人,人则献之,奚为不受?”
派来的人说:“先生不是有求于国君,完全是国君自己封赠给你的,为什么不肯接受呢?”
曾子曰:“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骄人。’纵子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
曾子说:“我听说过,接受了人家赠送的东西,就怕得罪人家;给人家东西的人免不了会骄横。纵然鲁君赠送我采邑,没有对我表现出骄横,我能不怕他吗?”
终不受。孔子闻之,曰:“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
最后,还是没有接受。孔子知道了这件事,说:“曾参的话足以保全他的气节。”
无功不受禄,这是理所当然。曾子对鲁国,没有什么贡献,而鲁国国君,要给他一座城镇,仅仅是为了帮助他修饰仪表。虽然这是国君的一片好心,是他对曾子的敬重。但是,如此丰厚的馈赠,曾子不肯接受,不敢接受,也是有道理的。他回答鲁君派来的人所说的一段话,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却是反映了出于寻常的馈赠,正直的人们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种负疚的心理状态和思虑。亲友间的相互赠送,系于情谊,不必过于拒让,因为彼此没有什么报答不报答。但是,如鲁君以采邑相赠,非同小可,有必要拿曾子的话来考虑考虑,是否应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