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道风飘五丈旗,层楼突兀与云齐。空馀明月连钱列,不照红葩倒井披。
频摸索,且攀跻。千门万户是耶非。人间总是堪疑处,惟有兹疑不可疑。
《鹧鸪天·阁道风飘五丈旗》是近代词人王国维创作的词作,被整理收录在王国维的词稿《人间词》甲稿之中。这首《鹧鸪天》词大概可以说是王国维词作中,以假想之造境表现其基本之意识形态的一篇代表作了。上半片,王国维以想像力造境写出其理想中的追求,既突兀又迷离。下半片,王国维又写对这种追求的无奈的感觉。此词王国维极尽“造境”与“写境”之说,引用王国维话“二者颇难分别”,盖以“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阁道(2)风飘五丈旗(3),层楼突兀(4)与云齐(5)。空馀明月(6)连钱列(7),不照红葩倒井披。
栈道上风飘着五丈大旗,层楼高高耸立,上与云齐。只见高楼中一片珠光宝气,一排排的银灯辉煌灿烂,但却照不到藻井上倒披下来的红莲花了。
频(8)摸索,且(9)攀跻。千门万户(10)是耶非。人间总是堪疑(11)处,惟有兹疑(12)不可疑。
我不断地摸索着前进,努力地向上攀登,唉,眼前的万户千门,究竟是真实的呢还是虚幻。人间中,总是有许多值得怀疑的情事,但只有这个难以解释的疑团是实在的,不能置疑的。
(1)鹧鸪天:词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半死梧”“剪朝霞”等。词调为双调五十五字,前段四句三平韵,后段五句三平韵。
(2)阁道:即栈道。在高楼间架空的通道。
(3)五丈旗:大旗。宫中所用。
(4)突兀:高耸特出貌。
(5)与云齐:形容楼的高峻。《古诗》:“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6)明月:指明月珠,即夜光珠。
(7)连钱列:谓珠灯像连钱般排列着。
(8)频:频繁。
(9)且:又。
(10)千门万户:形容宫室屋宇广大。
(11)堪疑:可疑。
(12)兹疑:此疑。指上边所写的奇境。
王国维写此词的时期正是他醉心叔本华哲学、美学时期。这首词所写所托正和叔本华《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中说的“我们恰如一个人绕着一座城堡转来转去,想找到一个入口处而终于白费心力”,是一模一样的。同时期,王国维寄望他想像的清廷起死回生,又不知道整个社会何去何从,正如同他这首词假想造景,追寻而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