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鄘风·相鼠》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明为描述老鼠,实则是统治者用虚伪的礼节以欺骗人民,人民深恶痛绝,比之为鼠,给予辛辣的讽刺。全诗三章,每章四句。三章重叠,以鼠起兴,反复类比,意思并列,但各有侧重,通篇感情强烈,语言尖刻,既一气贯注,又回流激荡,增强了讽刺的力量。
相(2)鼠有皮,人而无仪(3);人而无仪(3),不死何为(4)?
看那老鼠还有皮,做人怎能没威仪。做人如果没威仪,不如早早就死去。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5);人而无止(5),不死何俟(6)?
看那老鼠还有齿,做人行为没节制。做人如果没节制,还等什么不去死?
相鼠有体(7),人而无礼(8);人而无礼(8),胡(9)不遄死(10)?
看那老鼠还有体,做人反而不守礼。做人如果不守礼,赶快去死别迟疑。
(1)鄘风:鄘地流行的乐调。《诗经》“十五国风”之一,今存十篇。
(2)相:视,看。
(3)仪:威仪,指人的举止作风大方正派而言,具有尊严的行为外表。一说为“礼仪”。
(4)何为:为何,为什么。
(5)止:节制,用礼仪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一说假借为“耻”,一说为“容止”,言行举止。
(6)俟:等待。
(7)体:肢体。
(8)礼:礼仪,指知礼仪,或指有教养。
(9)胡:何,为何,为什么,怎么。
(10)遄死:快,速速,赶快。
《鄘风·相鼠》是一首讽刺诗,其讽刺的对象,说法不一。前人对这个问题大致上有二说:《毛诗序》以为是刺在位者无礼仪,《郑笺》从之;《鲁诗》则认为是妻谏夫,班固《白虎通义·谏诤篇》承此说。后一说虽然有何楷、魏源、陈延杰诸家的阐发,但究竟由于所申述的内容与此诗所显露的深恶痛绝的情感不吻合,故为大多数说诗者所不取,而从毛序郑笺之说。
《鄘风·相鼠》大约是《诗经》里骂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汉儒们“嫌于虐且俚矣!”意思是最粗鄙的语言暴力,是《诗》“三百篇所仅有”。
《诗经》中写到“鼠”的有五首(《小雅·雨无正》“鼠思泣血”之鼠通癙,未计),除此诗外,其他四首都是直接把鼠作为痛斥或驱赶的对象,确实“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自古而然。而此诗却有所不同,偏偏选中丑陋、狡黠、偷窃成性的老鼠与卫国“在位者”作对比,公然判定那些长着人形而寡廉鲜耻的在位者连老鼠也不如,诗人不仅痛斥,而且还要他们早早死去,以免玷污“人”这个崇高的字眼。至于所刺的“在位者”是谁,所刺何事,虽曾有过多种说法,但已无法考实,翻开卫国的史册,在位者卑鄙龌龊的勾当太多,如州吁弑兄桓公自立为卫君;宣公强娶太子伋未婚妻为妇;宣公与宣姜合谋杀太子伋;惠公与兄黔牟为争位而开战;懿公好鹤淫乐奢侈;昭伯与后母宣姜乱伦;等等。父子反目,兄弟争立,父淫子妻,子奸父妾,没有一件不是丑恶之极、无耻之尤。这些在位者确实禽兽不如,禽兽尚且恋群,而他们却是骨肉相残。此篇诗人咬牙切齿,是有感而发。
《鄘风·相鼠》此篇三章重叠,以鼠起兴,反覆类比,意思并列,但各有侧重,第一章“无仪”,指外表;第二章“无止(耻)”,指内心;第三章“无礼”,指行为。三章诗重章互足,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意思,这是《诗经》重章的一种类型。此诗尽情怒斥,通篇感情强烈,语言尖刻;每章四句皆押韵,并且二、三句重复,末句又反诘进逼,既一气贯注,又回流激荡,增强了讽刺的力量与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