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辞
译
注
赏 拼
玄云泱郁将安归兮，鹰隼横厉鸾徘徊兮。
矰若浮猋动则机兮，丛棘栈栈曷可栖兮。
发忠忘身自绕罔兮，冤颈折翼庸得往兮。
涕泣兮萑兰，心结愲兮伤肝。
虹蜺曜兮日微，孽杳冥兮未开。
痛入天兮鸣謼，冤际绝兮谁语？
仰天光兮自列，招上帝兮我察。
秋风为我唫，浮云为我阴。
嗟若是兮欲何留，抚神龙兮揽其须。
游旷迥兮反亡期，雄失据兮世我思。
玄云泱郁将安归兮，鹰隼横厉鸾徘徊兮。
矰若浮猋动则机兮，丛棘栈栈曷可栖兮。
发忠忘身自绕罔兮，冤颈折翼庸得往兮。
涕泣兮萑兰，心结愲兮伤肝。
虹蜺曜兮日微，孽杳冥兮未开。
痛入天兮鸣謼，冤际绝兮谁语？
仰天光兮自列，招上帝兮我察。
秋风为我唫，浮云为我阴。
嗟若是兮欲何留，抚神龙兮揽其须。
游旷迥兮反亡期，雄失据兮世我思。
《绝命辞》是西汉诗人息夫躬所作的一首杂言诗，这首诗开篇以鸟自喻，鸾鸟在乌云滚滚、凶隼横行的天空中欲飞不能，徘徊不前；飞翔时遭到弓箭的射击，栖地则常被罗网束缚。这“冤颈折翼”的不幸遭遇，正是作者恐惧时刻遭害的身世象征。同时，鸾鸟所处的险恶环境，也暗示了作者所处的时代社会的黑暗和周围人群的凶险。接下由鸟而人，见物伤怀，抒写心中的忧思。作者在“心结伤肝”的言情之后，通过想像构境再现出自己的困境，最后表达了逃离社会、远游避祸的人生诀择。这首诗善于借物构景以显情，形象而委婉，言少而意深。
玄云泱郁(1)将安归兮，鹰隼横厉(2)鸾(3)徘徊兮。
乌云翻腾啊！凤鸾，你欲归向何处？鹰隼横飞、局势险恶啊，你难以展翅翱翔。
矰(4)若浮猋(5)动则机(6)兮，丛棘栈栈(7)曷可栖兮。
满天有飞箭伴着疾风，动则遭险；遍地是荆棘纵横，你又栖息何方！
发忠(8)忘身自绕罔(9)兮，冤颈(10)折翼庸(11)得往兮。
忠而忘身啊只招来谗言嫉恨交织如网，无法挣脱啊，像一只受伤的凤鸾垂着头，耷拉着翅膀。
涕泣兮萑兰(12)，心结愲(13)兮伤肝。
泪水横流啊绵绵不断，情志郁结啊痛心疾肠。
虹蜺(14)曜兮日微，孽(15)杳冥(16)兮未开。
阳光啊暗淡，虹霓却闪着淫光；邪气啊笼罩，昏沉沉一片茫茫！
痛入天兮鸣謼，冤际绝(18)兮谁语？
大声疾呼，我悲痛的声音上彻云霄，上下隔绝啊我的诚意不能诉说于君王。
仰天光兮自列(19)，招上帝兮我察(20)。
对着上天我披心沥胆，天帝，请体察我的一片忠肠！
秋风为我唫(21)，浮云为我阴。
秋风为我低回悲吟，浮云为我黯淡无光。
嗟若是(22)兮欲何留，抚神龙兮揽其须(23)。
时局若此啊何必久留人世，乘抚神龙啊游于浩茫。
游旷迥(24)兮反亡期(25)，雄失据(26)兮世我思。
旷远无际啊不返人间，英雄失势啊留待后人思想。
(1)泱郁：形容乌云堆积、奔涌之状。
(2)横厉：横空疾飞。
(3)鸾：凤凰。
(4)矰：射鸟的箭，系以生丝。
(5)浮猋：空中的疾风。
(6)机：中机，被射中。
(7)栈栈：众多、繁盛之状。
(8)发忠：奋以效忠。
(9)自绕罔：自己编织罗网。
(10)冤颈：垂着头、曲着颈。
(11)庸：何。
(12)萑兰：泛滥，形容泪水纵横。
(13)结愲：心绪烦乱、郁结不解。
(14)虹蜺：一作“虹霓”，古人认为虹霓是淫邪之气的表现。
(15)孽：邪气。
(16)杳冥：昏沉、阴暗貌。
(17)呜謼：鸣冤而呼号。
(18)际绝：交绝，指君臣隔绝。
(19)自列：自述本心。
(20)我察：考察我。
(21)唫：即“吟”字。
(22)若是：遭到这样的变故。
(23)揽其须：手握龙须、飞而升天。
(24)旷迥：辽阔遥远，指死亡。
(25)反亡期：返回无期。
(26)雄失据：国家失去依靠。
息夫躬因被哀帝男宠董贤谗毁，遣归封地宜陵。盗贼以为他是豪富，常伺机行盗。为此，息夫躬夜自披发，立于中庭，诉于鬼神，以求平安。有人却诬他心怀怨恨，祈鬼神降祸于皇帝，于是被捕下狱，气绝身亡。他被捕前，常常危言高论，自恐遭害，所以事先作了此文，以示其志，作此诗后不久，息夫躬就病死在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