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院

《黯淡院》是宋代诗人贾青创作的一首五言绝句，此诗前二句写景，抓住黯淡滩水势湍急的特点，用水声来表现，再以雨中草色的深黯来渲染衬托，流露出旅客黯淡的心情。后二句感慨，以旅客的奔波不定，与大自然山光古今如一相比衬，使人情的失意在造化的冷漠中显得格外惆怅，悠远无尽，进一步表现出黯淡滩的黯淡气氛。全诗声色并茂，情景相生，省净雅淡，别有风韵。

《黯淡院》此诗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可能作于熙宁年间（约1071年），诗人贾青任福建转运使前后。诗人路经福建南平，投宿黯淡院，有感于山水亘古如斯，客意黯淡苦恨，挥笔写下《黯淡院》此诗。

不管是黯淡滩还是黯淡院，给人的感觉是险象环生，凶多吉少，让人谈滩色变，闻声惊心。黯淡院也因风雨淘洗，岁月打磨，留下斑斑印迹，自有苍古萧索、深远破旧之味。游人至此，免不了心思沉重，感慨古今。因此标题中的“黯淡”二字双关，表面指院名滩名，其实是暗示客子情怀。

诗的一、二两句，具象着眼，绘声绘色，状景传情。山林幽静，溪水湍急，声响震荡山外。“急”字用得准，近闻涛声如雷，震动山谷，远闻轰轰作响，惊心动魄，既见急湍胜箭，猛浪若奔，又睹蜂房水涡，险象万状，让人恐惧，让人震惊。若是叮咚山泉，则是一派清韵；若是潺潺流水，则是一派轻灵。此溪不同，流经山谷，声震山外，声声怒吼，震荡耳膜，震动心灵。客子至此，心情即“黯淡”。细雨蒙蒙，草色显得格处青幽，心情自然愈加“黯淡”。写草色而不言花开，草色青青，幽暗清冷，暗合心境；花开亮丽，灿烂心灵，自然不合客子愁情。“深”字则平中见深，实中含虚，字面而言是说草色幽深黯淡，山谷之中，河滩之畔，青草已青，再加细雨滋润，色调之浓郁暗绿，自然非同一般；实里而论，是以蒙蒙细雨，青青草色，幽幽山谷，森森树木，烘染客子心情的忧患愁苦，黯淡沉重。溪声传响，传不尽羁旅客愁；草色泛青，道不完黯淡凄凉。诗歌一、二两句声色并茂，情景相生，营造了一个凄清阴冷，迷离惶恐的艺术世界，感染客子，震慑人心。

诗的三、四两句，着眼抽象，虚处落笔，抒发主旨。东奔西跑，颠沛流离的客子，投宿此地，满心凄然；南来北往，闯荡天涯的旅人乘船过滩，满目凶险。岁月流不尽悠悠愁恨，风雨吹不尽缕缕伤痕，只有那山光水色，古今如一，永恒不变。人活天地，身不由己，奔波不定，劳碌苦辛，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愈积愈多，愈久愈重；自然风光，山青又青，水流还流，千古不变，永恒如一。两相比衬，客子的失意苦痛，何其苍凉，何其无奈。流水不问南北意，山光不管古今情。唯有客子天南地北，愁恨无限。“客意”是诗歌的文眼，呼应“黯淡”，涵盖深广。古今客子，南来北往，东奔西跑，或为功名打拼，伤痕累累；或为仕途奔波，心力憔悴；或为战乱困阻，离散天涯；或为商贾往来，担惊受怕；或为相见无缘，痛断肝肠……万千苦痛，浓缩其间，不能穷尽，也不须穷尽。“南北”“古今”，分别从空间、时间两个维度着眼，拓展诗意，烘染愁情。地不分东西南北，天下客子一般愁；时不分古往今来，古今旅人一样心。羁旅客意，在广阔空间扩展，在悠悠时间绵延，这愁绪不是一座“黯淡院”所能容纳的下的。诗中两个虚字“自”和“无”，寄慨遥深，意味隽永。诗人在感叹，深深地感叹，感叹岁月无情，感叹风雨沧桑，感叹人生有恨，感叹生命短暂……一切尽在“自”语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