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
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
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商颂·玄鸟》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杂言古诗,此诗是宋国君民祭祀商代祖先殷高宗武丁的颂歌,通篇写商的“受天命”治国,写祖先诞生和商汤立国,以衬托武丁中兴的大业,以先王的不朽功业与武丁之中兴事业相比并,更显出武丁中兴事业之盛美。全诗一章,共二十二句,感情纯真,气势雄壮,成功应用了对比、顶真、叠字等修辞手法,结构严谨,脉络清晰。
天命玄鸟(2),降而生商(3),宅(4)殷土芒芒(5)。古(6)帝(7)命武汤(8),正域(9)彼四方(10)。
天命玄鸟降人间,简狄生契商祖先,住在殷地广又宽。当时天帝命成汤,征伐天下安四边。
方(11)命(16)厥后(12),奄(13)有九有(14)。商之先后(12),受命(16)不殆(17),在武丁(18)孙子。
昭告部落各首领,九州土地商占遍。商朝先王后继前,承受天命不怠慢,裔孙武丁最称贤。
武丁孙子,武王(19)靡不胜(20)。龙旂(21)十乘(22),大糦(23)是承(24)。邦畿(25)千里,维民所止(26)。
武丁确是好裔孙,成汤遗业能承担。龙旗大车有十乘,贡献粮食常载满。国土疆域上千里,百姓居处得平安。
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28),来假(28)祁祁(29)。景(30)员(31)维河。殷受命咸宜(32),百禄(33)是何(34)。
开拓疆域达四海,四夷小国来朝拜,车水马龙各争先。景山外围黄河绕,殷受天命人称善,百样福禄都占全。
(1)商颂:《诗经》中“颂”部分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商颂是殷商后裔祭祀、追述殷商祖先的颂歌,今存五篇。
(2)玄鸟:黑色的鸟。一说燕子。传说有娀氏之女简狄吞燕卵而怀孕生契,契建商。一说即凤凰。
(3)商:指商的始祖契。
(4)宅:居住。
(5)芒芒:同“茫茫”,广大的样子。
(6)古:从前。
(7)帝:天帝,上帝。
(8)武汤:即成汤,汤号曰武。
(9)正域:修正其疆域。正,整治;一说同“征”。
(10)四方:四方四面,指天下。
(11)方:遍,普。
(12)后:上古称君主,此指各部落的酋长首领(诸侯)。
(13)奄:拥有。
(14)九有:九州。传说禹划天下为九州。
(15)先后:指先君,先王。
(16)命:天命。
(17)殆:通“怠”,懈怠。
(18)武丁:即殷高宗,汤的后代。
(19)武王:即武汤,成汤。
(20)胜:胜任。
(21)旂:古时一种旗帜,上画龙形,竿头系铜铃。
(22)乘:四马一车为乘。
(23)糦:古代大祭时所供黍稷稻粱之属。此句为宾语前置句,“大糦”作“承”的前置宾语。
(24)承:捧,进献。
(25)邦畿:封畿,疆界。
(26)止:停留,居住。
(27)肇域四海:始拥有四海之疆域。四海,《尔雅》以“九夷、八狄、七戎、六蛮”为“四海”。或释“肇”为“兆”,兆域,即疆域。开辟疆域以至于四海。
(28)来假:来朝。假,通“格”,到达。
(29)祁祁:纷杂众多之貌。
(30)景:景山,在今河南商丘,古称亳,为商之都城所在。景,广大。
(31)员:幅员;一说通“运”,南北为运。
(32)咸宜:谓人们都认为适宜。
(33)百禄:多福。
(34)何:通“荷”,承受,承担。
《商颂·玄鸟》这是殷商后代宋国祭祀其祖先武丁的乐歌。据今人的研究,商是以鸟为图腾的民族,“雊雉之异”的传说与“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神话不无相关。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则是关于商的起源的最珍贵的早期文献资料。